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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快来，嬷嬷做了许多你爱吃的。”
知心笑着招呼楚汐月。
“老奴知晓小姐方才定是没吃多少，如今院中就只有我们主仆四人，小姐自可放开了吃。”
楚汐月被辛嬷嬷的话逗笑，提起裙摆快步上前：“嬷嬷这话说的，将我当成饭桶了不成？”
桌上火炉嘟噜嘟噜的冒着泡，耳边是知心和知意的拌嘴声，碗中堆满了辛嬷嬷夹的菜......楚汐月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院外，是漆黑一片的来时路。
院内，却是只属于她的烟火人间。
——
“咳，咳咳咳。”
元德帝向来不喜奢靡，所以每年的除夕晚宴都是在坤宁宫中举办，所有后宫嫔妃，皇子公主都会在今夜来坤宁宫中用膳。
正是热闹的时候，却偏偏响起一处不和谐的声音。
“用过晚膳，宴儿便先回宫吧，本就体弱，不用守岁了。”
元德帝低沉的声音在席上响起，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了江宴。
江宴身子一僵，面色因压抑喉间麻痒而涨的有些通红，眼角余光扫过并不打算开口挽留的皇后，只好掩下眼中失落，恭敬应声。
离开灯火通明的坤宁宫，江宴便等不住剧烈咳嗽了几声，好似想要将方才拼命抑制住的在这一刻全都发泄而出。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外头天寒，咱们还是快些回宫吧。”
进喜紧了紧江宴身上厚重的披风，又命周围内侍在前头挡住寒风，这才提灯带着江宴匆匆往东宫走去。
待回到东宫，进喜和即白又是一通忙活，江宴的咳嗽才勉强止住了些。
“属下无能，当日未能拦住神医，还请殿下责罚。”
被炭火烤的极为暖和的内殿之中，即墨双膝跪地，面上满是担忧与愧疚。
江宴眉眼深深，眼下那点红色朱砂在他苍白的脸色中显得愈发艳丽，他低头看向即墨，摇了摇头：“起来吧，那日你已经领过罚了，不必再如此。”
“可是殿下......”
即墨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一旁的进喜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今日除夕，所有人都陪着圣上守岁，只有殿下一人提前回了东宫。
殿下此时心里头怕正有些不痛快呢，即墨这呆子，竟还没眼色的戳起殿下的痛处。
“进喜。”
进喜听江宴唤他，连忙收敛心神俯身向前：“殿下。”
“这还是头一回，父皇当着众人的面说我体弱，让我连守岁都免了。
还有母后，我盼着她能为我说说话，好歹挽留我一句，可是她却一言不发。”
“进喜，这是我头一次觉得，父皇和母后要放弃我了，因为我体弱，活不久，所以他们便不打算要我了吗？既然如此，那这么多年的太子之位和嘘寒问暖又算什么呢？”
“殿下......”
或许是内殿之中都是可信之人，又或许，是这样的节日使然。
江宴连自称都换了去，在自己人面前终于露出一丝十六岁少年的软弱与不安。
所有的欢喜，苦闷，孤独，不安......都在元德十七年的最后一日，随着烟花消逝在了夜幕之中。
待旭日东升，便又是全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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