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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僻静的港湾出海后,一路风平浪静,杨宗志甚至都能坐在宽宽的船舱中悠悠哉的品茶,春日暖洋洋的光线从窗外射入,耳听着波涛浪涌,间或还夹杂着晁老三等人嘻嘻哈哈的号子声,这会子过得倒是惬意的紧。
船舵转了向,船帆吃足了风力,晁老三等人只用掌好舵位,也不需要使多大的力气,便能顺风而下,这一去走出了几十上百里,杨宗志茶也喝足了,便又靠在船舱上打了个盹,醒来后,天色渐渐变得阴沉,日光浮在海面上,蜷成了个通红的火球。
他站起身轻轻的走出舱位,见到晁家兄弟们靠在船头上笑哈哈的说话,四周海天共泛一色,湿湿的海风吹起他的发梢衣襟,浑身上下极为舒适。
走到晁家兄弟背后,听到他们正在用方言打趣,大意是说:“大哥,我也没出海走这么远,原来海风吹着这么舒服,海浪哗啦啦的听得也很写意啊,一点也没有渔户们说的那么可怕嘛。”
晁老大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咱们带着杨大人,千万大意不得。”
几个兄弟一齐应道:“是。”
杨宗志正好走到他们后面,破大笑着伸了个懒腰,忽然心想:“若是能带着凤儿,筠儿,幼梅儿那群小丫头们出出海,说不定……她们也会欢喜的紧。”
眼前浮现出一张张宜嗔宜喜的娇美脸庞,有的童真,有的妩媚,姿色各不相同,却又对着自己饱含深情。
最后的一缕阳光渐渐消散在海平面下,天空泛起了墨斗般的乌云,海风倏地开始变大,吹得船帆鼓囊囊的咚咚作响,晁老三在桅杆下拉紧了船帆,转头哈哈笑道:“拿酒来,海风吹来啦,有酒有剑,当能快意舞动一番。”
杨宗志跑回船舱拿住珍藏的美酒,他们出门前在码头上买了足够多的酒菜清水,用皮布包裹住,此刻美酒尚有余温,站在船舱前随手丢给晁老三一壶状元红,晁老三哈哈大笑着仰头灌了下去,将酒壶丢进海水里,然后扯着桅杆翻了几个筋斗。
几个兄弟站在一旁欢笑鼓掌,天色渐黑,大家兴致倒是不减,围坐在船头上喝酒高歌,晁家兄弟唱的都是南方的小调,杨宗志在西蜀的时候,曾经跟着筠儿学了几首康定的民歌,这时候也拿出来放开嗓子大吼,唱的虽然曲不成调,不若筠儿那天籁般的嗓音甜美,但是大家兴致正浓,无不拍手哈哈大笑。
过了不知多久,晁老三已经开始拉不住桅杆转向的力道了,招呼晁老五一道去抓着,晁老大站起身来,仰头望了望苍迈的天际,担忧的道:“莫不是……要起大风浪了?”
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潮水翻涌的波浪声,晁老二在桅杆上挂起了一盏气死风灯,凑眼向下望去,只见到船身下海水怒翻,激起的浪头甚至打过了高高的船身,渔船左摇右摆的晃荡起来。
杨宗志等人脚步不稳,纷纷靠倒在栏杆边,晁老大吼叫道:“小兄弟,你先去船舱里面躲一躲,看这样子,恐怕是要涨潮了。”
杨宗志茫然的点了点头,江上泛舟,他倒是经历过许多次,却从未出过一次海,江水的波浪打起来,跟海浪可全然没法比较的,眼前海面上翻起了惊天巨浪,江水的那些,最多只能算作小浪花罢了,他脚步沉沉的向船舱附近走了几步,一个浪头打过来,顿时将渔船打的倾向一边,杨宗志等人哎哟一声,一齐滚冬瓜一样滚了开去。
拂开脸上苦涩的海水,他们一道皱着眉头看出去,见到面前一波接着一波的巨浪迎头打下,本来颇显宽敞的渔船顿时好像小舟一般的飘摇不已,桅杆上的气死风灯也被浪涛打熄了,四周一片漆黑恐怖。
杨宗志拉起晁老大等人,叫道:“不如我们一起躲回船舱吧,站在船头上也做不了什么。”
晁老三咬牙怒哼道:“不怕,我看看这海王爷到底有多厉害……”
说罢步履艰难的爬到了桅杆下,用一根粗粗的绳索将自己拴在了桅杆上,掌住了舵位,杨宗志见到他的身子被海水浸透了,发髻缭乱,却是咬牙拼命坚持着。
正在这时,身后的晁老五忽然哇的一声,趴在船舷边剧烈的呕吐起来,船身左摇右摆,大家都觉得头晕目眩,轻一点的连眼睛都睁不开,重的……便好像晁老五这样,趴在船边大吐,就连中午吃过的海鲜,也都一股脑的还给了海王爷。
杨宗志拼命忍住翻涌的胸腔,咬紧牙关坚持着,出海前,那位渔户振振有词,说神玉山离海很远,方向极难辨认,又说海面波浪狂猛,稍有不慎,便会船毁人亡,这时候却是感受颇深的,所幸这渔船乃是新制,铁钉尚还油光发亮,若是个残破的孤舟,说不定都会被怒涛打散了架。
大家相互搀扶着走回到船舱内,想也不想的,便趴在地面上昏睡过去,今夜本来就饮多了酒,再加上碰见大浪,人人疲累欲死,过不多时,便只能听见漫天的呼噜声,伴随着海浪的怒吼。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透出了一丝余光,杨宗志头一个走出船舱,见到四面风平浪静,又恢复到昨天出海前的那种温馨的模样,日头在东方海面上冉冉升起,船下波涛粼粼,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宽阔海面。
想想昨晚经历的凶险,他不禁摇头而笑,带着筠儿等人游海的念头顿时打消了,转头一看,晁老三兀自挂在桅杆下,垂着脑袋呼呼大睡,昨晚他最累,支撑了一整夜,不叫船帆被大风吹变了方向,此刻再也是支持不住了。
杨宗志走过去,轻轻将他从桅杆上放下来,晁老三兀自还酣睡不醒,杨宗志也不忍打扰他,索性就让他靠在栏杆下,然后自己牵起桅杆,坐在船舷上看起了地图。
这份地图也是从渔户那里买来的,临来之前,渔户详细解说了海面的状况和岛礁的分布,给他们指了一条近路出来,可是四周一片苍茫,无法分辨出东南西北,只能依靠太阳的方位计算路程,依稀里是过了最难走的那段海峡。
晁老大等人走出船舱,坐在船头上呼呼喘气,又笑话晁老三的睡姿太过难看,晁老五倒是有些羞赫,昨晚他吐得最厉害,此刻腹中空空如也,便去搬了清水和熟食取用,海上的阳光可比不了陆地,直直的照在脸上,将人的都能烤干烤化了,尚幸他们准备充足,有足够的淡水饮用,甚至还能洗洗脸,这一天……又快速而过。
到了晚上,他们谨记昨晚的教训,早早的便将桅杆固定好,也不敢再坐在船头饮酒放歌,而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船舱里面,夜里海面上又刮起了风浪,船舱中挂着渔灯,晁家兄弟问起了北郡之战的经过,杨宗志捡一些大概的说了一说,大家听得兴高采烈,什么三番耍弄契丹老将哥舒尔特,造成他被固摄一刀砍断了脖子,什么一枪挑瞎了弼劳奇的双眼,使得他自己用铜锤将脑门在阵前砸裂开。
晁老三等人纷纷鼓掌大笑,外面的风浪便也听不见了,能听到南朝大军如此扬威北郡,正是再快意也不过的事情了,大家一起敬酒,不由得又喝了个酩酊大醉,酒壶也见了底,靠在舱内和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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