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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来,屈指可数,黑皮、张军鹏、齐盼盼、喜顺、高远达、冯桂琴,事实上,这些几乎是高凡的全部社会关系——他与社会的联系停留在入狱之前,几乎整个都是孩子时代,现在前面五个人全部都死了,只剩下冯桂琴是活人,用排除法,只能是冯桂琴。
这是一种很极端的逻辑,更近似一种直觉,邸云峰甚至用语言表达不出来,所以他没说给佟小雨听,也没打算向上报告,他要亲眼去看一看,如果猜对了,一定能见到高凡,就算猜错了,看看从小虐待高晓晴的那个禽兽婶子长什么样也好,总之行动起来能让他确定自己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此时的邸云峰还不知道,这种极端的逻辑思维成为他以后屡破大案的致胜法宝,那时他才体会到,这其实就是这几天高凡掌控全局的方法——在脑海中网罗所有已知信息,明显的、隐藏的、主要的、次要的、确定的、疑似的,来者不拒,不做主观评判,只让它们顺其自然整合成一张网,看上去毫不相干的事情就有了联系。
棒槌村,冯桂琴再婚后生活的村子,属于清河镇管辖,但距离清河镇很远,距离隔壁县倒是很近,那个年代,公路网络尚没有今天十分之一发达,乡村还都是崎岖坑洼的土路,邸云峰骑着摩托,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到。
村子很小,坐落在一个山坳子里,百十户人家,有山有水,环境优美,白墙灰瓦,古色古香,《双水县志》中提到过关于这个村子的历史,还是个颇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据说在清朝中晚期,有一伙采参人,循着棒槌鸟的叫声,来此地找棒槌,棒槌就是人参,那个历史时期几乎像仙丹一样神圣,这伙采参人经验丰富,到了没多久就准确找到棒槌的位置,花了三天时间整须整尾地挖出一棵老山参,上称一称,八两有余,人参市场流传着那么一句老话“七两为参八两为宝”
,八两的棒槌非常罕见,价值不菲。
采参人高兴得不得了,当晚在山坳中扎营休息,就着一些山珍野味开怀畅饮,足足喝到半夜,他们正在畅想卖参以后的生活,忽然听见窝棚里有呼噜声,诡异的是,这深山老林的,七个采参人都在窝棚外的火堆旁,谁在窝棚里睡觉呢?
胆小的往后退,把五十多岁的参把头推到最前头,参把头奓着胆子掀开窝棚帘子,正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小子躺在狗皮垫子上憨憨大睡,怀里搂着一个空酒坛子。
说来奇怪,那时正是深秋,山里很冷,小小子却是光着屁股,只穿一件鲜红的肚兜,不光不觉得冷,还红光满面,再仔细看,小小子头扎双髻,眉心一点红痣,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一瞬间,参把头明白了,这竟是一个人参娃子。
前面说过,七两为参八两为宝,民间相信人参要是再往大长,就能成精,通常会在夜间变化成一个顽皮孩童,玩耍在山野间,躲在暗处跟行人开玩笑,但是从来没有恶意,采参人若能捕捉到其行踪,便能得到其原形大货,那就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了,这么说吧,要是进贡给皇上,皇上至少能赏个县太爷当。
参把头经验老到,示意大家不要出声,悄悄退回去取来驴子脖子上的铃铛,用红绳穿好,再回到窝棚里,把这带铃铛的红绳绑在参娃子白玉一样的脚腕子上。
刚刚绑完,参娃子醒了,不气也不恼,在参把头花白的胡子上狠狠扯了一把,大笑着跑进深林。
采参人即刻开追,追了一宿,竟然跟丢了,但第二天天一亮,晨风吹过,山里隐隐约约传来铃铛的声音。
这种翻身改命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大家商议,决定留下来挖到这参精再走。
这一找就是半个多月,带来的干粮和日常用品都用光了,参把头就派人到山外购买物资,他带人继续找,但参娃子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形,那老参好像会移动一样……
一来二去,随着他们往返山里山外的次数越来越多,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更多人赶来凑这个热闹,跑山的、打猎的、卖艺的、流放的应有尽有,后来连卖大炕的和货郎都来做买卖了,最终他们有没有找到这根参精民间没有记载,但这些人成了这里的第一批居民,从那时候起这里就叫棒槌屯。
也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建村以后的时间里,村民们时不时就会在山中发现人参,卖到山外,补贴家用,大概二十年前,有一位医科大学毕业的官员听说这段奇异故事,带队考察,发现这里的土壤和水源是最适合人参生长的,于是申请资金在这里搞起林下参种植,村民们直接致富奔了小康。
下午四点,山里的天已经偏黑,邸云峰缓慢骑进村内,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息。
首先,这个时间正是农村做饭的时候,但没有一家烟囱里冒烟,其次,家家户户大门敞开,却不见一个人影,村子里也静得出奇,好像大家有什么事都走了。
好不容易,邸云峰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看见一个独自玩耍的小孩,将其叫过来问,“你家大人呢?”
小孩胆怯地看着邸云峰胯下的大摩托,回答说:“桂琴奶奶不见了,大家都去找她。”
第45章吊死鬼
不见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在胸中展开,邸云峰急忙让小孩说说具体情况。
小孩说:“就是瘸爷爷家的冯桂琴奶奶不见了,村长让人找,一开始是几个人,后来全村人都去了,大人都不在家。”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近前,摸了摸摩托车的油箱。
全村人都在找,肯定不是小事,又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十有八九跟高凡有关系。
邸云峰又问小孩知不知道去哪找了。
小孩说:“不知道,好像是山里。”
邸云峰抬头仰望,看到太阳正在落山,飞鸟还巢,植被茂密的大山中响起大自然的喧嚣,看不出人在哪里,决定先去冯桂琴家看一看。
他把小孩抱上车,在其指引下来到村子最后方的一户人家。
这座房子后面紧挨黑森森的山林。
山村来讲,房子很气派,窗明几净,前院是红砖铺的,车棚里停着一辆摩托车和一辆农用三轮车,家境殷实。
此时这户人家大门敞开着,房门虚掩着,屋子里黑咕隆咚,没有一点动静。
邸云峰停下摩托车,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问小孩是什么时候发现冯桂琴不见的,小孩子停在原地,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车座,回答说是半个小时以前。
半个小时?邸云峰有点不敢相信。
通常情况下,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半个小时联系不上是不会兴师动众去寻找的,除非有人目击其遇到了危险。
邸云峰在院子里驻足,希望能听见山里的人语直接锁定目标,然而山太深,林子太密,没有响动,他只好迈上台阶,走进屋子。
很常见的农村三间房格局,进门是厨房,左右两口锅台,锅台往北是两扇门,通往东屋和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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