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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甩脑袋，走进了洗手间。
站在镜子前，她把保持器取下来，随之抬眼端详起自己这满口整齐的牙齿。
其实没有矫正之前，她跟祁樾一样，也有一对虎牙。
一对给不苟言笑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稚气的虎牙。
以前还有人因为这个调侃过他们，“哎，许吟涓，你也有虎牙哎，跟祁樾……情侣款？”
她一直很少笑，因为她讨厌她笑起来的样子。
“你看十七那对牙，真是跟她爸长得一模一样。”
“笑起来也一模一样啊。”
“还挑食，咱家人有谁像她这么难伺候。”
“性格也像，长大以后估计跟她爸一样狼心狗肺，不是东西。”
这些话有的来自于她妈妈，有的来自于她姥姥。
她那时不知道她们口中“她爸”
的牙齿长什么样，她只知道这种话听多了她就变得非常讨厌自己的牙齿。
如果没长这对牙就好了，那她就用不着听这些了。
所以在那天周围人调侃她跟祁樾的声音中，她收起了很少露出的笑脸，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我不喜欢我的虎牙，”
她平静地说道：“所以别说了。”
听起来却像是跟他划清界限的一句话。
但是只有她知道，这句话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围人那一刻噤了声，她甚至忘记去看祁樾的表情。
其实可以在那时保持沉默的，其实她不喜欢她的虎牙也没必要说出来的。
只要有的时候不把话说太死就会显得情商高一点，也会少惹人讨厌一点。
可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把诉求全部说出来，无所谓别人如何看她，她只想做一个无条件表达自己的人。
因为她也曾有不说的时候，而那时她的所有想法也从来没有被尊重过。
比起说出来被别人讨厌，她更接受不了说不出来被自己讨厌。
但无条件发表内心的代价也很大，因为自我意识太强她慢慢变得尖锐，变得悲观，变得防备，变得怀疑一切。
最终，跟死局一样，换了个方向陷入悲剧。
现在牙齿已经找不到以前的样子了，但是她为什么还是不爱笑呢？
牙医曾不止一次夸过那对尖牙很配她的五官，并再三询问她是否考虑好要把它们改掉。
可她就是接受不了自己长这个样子。
别人说的或许是对的，但是她说服不了自己她就觉得是错的。
她眨眨眼，低头把保持器放到了盒子里。
脑海中那个钉住的画面此刻还依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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