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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取过琉璃瓶，月华露沿瓶口倾泻而下——那露水竟似活物，触及鼎身的刹那泛起银辉，如碎雪入潭，滋滋作响。
玉杵轻搅三匝，鼎中药浆渐成澄黄流珠之态，雪萤递来一个圆珠模具，南宫玥取了厚棉布，捧起小鼎将药浆倒入模具中，重置于神室。
“再炼两个时辰。”
屋外夜色沉如浓墨，百里聿风立于庭中，指尖轻叩茶盏，目光沉沉地盯着寂静的丹房。
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寻常。
莫非，炼成了？
他眉头一蹙，正要挥手命人查看，突然——
“轰”
的一声闷响自屋内炸开，震得窗棂簌簌颤抖，浓烟自风窍冒了出来。
百里聿风指节猛地一紧，茶盏“咔”
地裂开一道细纹，热茶溅上指尖，他却仿若浑然未觉，只盯着那扇门，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丹房内，炉盖上冒着气浪，主仆二人，脸色乌黑，唇线紧抿。
“怎么会这样？”
南宫玥疑似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喃喃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夫人，以前府中弟子炼丹，有的虽炸了炉，但丹丸并未受损。”
南宫玥闻言眸光一闪，支起了腰板道：“你说得对。”
说不定呢？
她捡起铁钳，小心翼翼地将神室取出，挑开盖子一看——
一团乌黑。
正如南宫玥的心情一样，乱七八糟。
“我在期待什么？”
这么多年了，这样的场面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她竟然还对成果抱有期待。
上天将她生在炼丹世家，又给了她过目不忘的能力，为何偏偏让她一颗像样的丹药都炼不出来？
真是见了鬼了！
屋外侍卫陈列如柱，蒋翼看向主子问道：“将军，要不要进去看看？”
百里聿风双眸微眯，周身寒意骤凝。
片刻后，手指一松，茶盏碎片顿时顿时簌簌而落。
“不必，死不了。”
他的语气冰冷森寒，让整个云栖斋笼罩在无形的肃杀之中。
一侍女躬身上前扫走了碎片，又换上了一盏新茶，稳着身形悄然退下，直至无人处才停下擦了擦额角冷汗。
晦明轮转，昼夜更替。
南宫玥仔细按着流程一遍又一遍地试着，废寝忘食，瞳仁熬得发红。
直到第五日，她真的遭不住了。
六个丹炉，九十十七颗上等灵石，外加百里聿风寻回来的所有极品药材，都不幸折损在她手上。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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