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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漪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了下来,同陛下的手相贴的脸颊也轻轻挪开:“嫔妾是为何入宫,您忘记了吗?”
她说着说着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也红了起来:“旁人怎么做怎么想,嫔妾从来都管不了。
就如今日,即便您知道嫔妾是怎么想的,您还是会为了那些有意传出的污言秽语问嫔妾。”
“怎么之前都没人说,偏偏这几日就传出来了?陛下慧眼如炬,不是猜不出。”
入宫侍奉圣驾一年有余,她向来都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
许多事哪怕委屈了自己,她也从不会让沈璋寒有半分的为难,从来只作温柔乡,不使小性子。
今日不过只说了几句,竟惹得她这般伤心,沈璋寒甚至被她质问的怔了一瞬,不曾想她会说这般反应。
本以为她会和之前一般好言好语的解释,温柔小意抚平他的怒火,谁知今日会说反着来的。
沈璋寒是不悦那姓谢的小子觊觎她,又不曾真的生她的气。
人人都说孕中多思,不曾想姜雪漪这样的人有孕后也会变得爱计较起来,沈璋寒自认性格难搞,不是谁都能长长久久陪在身边的,难得遇见她,如今却是说句话都得掂量掂量了。
沈璋寒默了半晌:“朕不是怪你的意思。”
姜雪漪看也不看他,低着头委屈:“不是怪嫔妾又是什么意思?如今肚子里还怀着您的孩子呢,还拿这种糊涂话来质问。
传这些话的人是何歹毒居心,恐怕是想让嫔位和腹中的孩子一起失了您的欢心,永世爬不起来才是。”
沈璋寒停了几个呼吸,并未回应她的话,反而淡淡问:“你和谢氏在宫中见过?”
闻言,姜雪漪这才缓缓抬起头,轻声道:“除夕宫宴那日,嫔妾饮茶多了出去更衣,在宫道上见着同样出来更衣的谢家兄长,客气相谈了几句。”
“原是因着这个。”
她的语气变得有几分失落,却仍然十分温柔,没有半分给人难看的意思:“嫔妾自入宫来颇受陛下宠眷,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
今日就算不是谢氏兄长,哪怕嫔妾只是和某个侍卫多说了两句,也会被人传成这幅模样吧。”
姜雪漪并未否认,说得十分坦然,可就是这份坦然承认,才让沈璋寒更放心。
宫里得宠的嫔妃往往是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无限放大的,当初自己的母亲在先帝后宫也曾受过这般流言蜚语的污蔑,其实沈璋寒早知道,女人的名节若有心想毁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他不过是受不了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触碰,被人惦记,就像时刻有双眼睛在暗中窥伺,时刻会将他在意的东西统统抢走。
沈璋寒痛恨极了欺骗,也痛恨极了失去,他容忍不了自己所珍爱的事物有一丝一毫不属于自己,哪怕只是想想,就足够窒息。
那种失去一切的滋味分明已经过去数年,可只要稍稍一想,那种让他后背发凉的无力感依旧会席卷全身,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翻涌,沈璋寒死死压抑着自己眼底的阴翳,企图开口哄一哄姜雪漪,告诉她自己是信任她的,可尚未开口,姜雪漪就柔声说道:“嫔妾身子不适,恐怕不能侍候陛下说话了。”
想说的话尚未说出口,沈璋寒看着姜雪漪的模样默了片刻,遂起身走出寝殿,对着门口候着的旎春沉声道:“照顾好你家主子。”
他大踏步离开,坐上御辇后看向灵犀宫的门匾,低沉的心绪依然难以缓和。
御驾起身后,沈璋寒敲了敲扶手,清冷疏离的嗓音愈发淡沉:“去勤政殿,将即将驻疆的孙将军召来。”
林威忙福身称是,御驾刚走出几步,就听陛下语气薄凉,又交代了句:“事关棠贵嫔流言之事务必查到源头,记得暗中寻访,别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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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天气越发暖和起来。
经过几日的发酵,这些流言非但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事关有孕的宠妃棠贵嫔,加之有心人的推动,那些本就喜欢背后嚼舌根议论主子的宫人们更是传的头头是道,甚至以讹传讹,说得愈发难听。
流言尘嚣四起,传到最后实在不好听,还是皇后娘娘惩处了几个说闲话的,那些难听话才消停了些。
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加之并未听说因这流言受重罚的,所以私下议论的仍然不少。
晨起天亮的越来越早,姜雪漪照常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坐在位置上气定神闲。
这几日陛下都没再去过灵犀宫,随着流言四散开来,不少人都觉得陛下恐怕是彻底厌恶棠贵嫔了。
毕竟陛下既是天子也是男子,又怎么会容忍自己宠爱的女人曾经差点成了别人的妻子?
但姜雪漪并不着急。
且不说陛下本人清楚这件事的缘由,她之所以和陛下冷下来,也是事关声誉,她越是生气才越是显得真诚,不疼不痒反而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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