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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蓝光在那张雕塑般冷漠的脸上一点点淡下去，只剩一抹猩红骤明骤暗，季见予往后躺，徐徐吐出一缕冗长白烟，耳边全是苏冷的声音。
但脑海里是泛黄的昨日旧梦。
如她所说，婚前，他真的把她这近十年的人生摸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有他季见予够不到的视野盲区。
他只知道苏冷在京最后那段时光和一个姓向的交往频繁，一查，对方本科也是南大毕业，季见予骤然想起当初球赛中场南大一群男生聊苏冷，提起过这个向星赫。
一串信息联系起来，季见予见怪不怪了，甚至有点讥嘲。
他认定苏冷当初在娱乐圈没混出名堂，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喽啰，有向星赫这个人脉，她再一次上杆子巴结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可苏冷去年不是因为合约到期她又一事无成所以才回到淀城的。
是因为有人替她付了巨额违约金。
思绪到这里，季见予又想起她哀苦自嘲的语气说自己有金主，他瞳孔黑黢黢一片高深莫测，腾然涌上一股阴郁的戾气，把潮湿的烟头拿出来随手砸到灰缸，随即双手撑着额角紧促呼吸几下。
那种再次被女人折磨疯的痛楚和耻辱，深深侵蚀着季见予。
还是同一个女人。
他使劲搓了两把脸，嘴角苦涩，好像每次都是他想让她不好过，结果她总能精准让他更加饱受煎熬。
在室内烟雾难以彻底消弭，丝丝缕缕缠着季见予，像茧。
今晚饭店大厅的一幕幕，的确和一年前重合，只不过那时候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那面镜子似乎也跟着无声裂开了。
多年后的苏冷，身上具有所有成熟女人的气韵与风情，淀城的春天依旧寒又潮，黑夜漫长，窗外灯光璀璨泛滥，犬马声色的低迷，可苏冷涂上嘴的嫣红唇彩让整个世界醒活过来似的。
庸庸碌碌的潮寒现实中，颓靡慵懒的一切开始涌动。
但驼色大衣又格外低调温柔。
季宏风反反复复确认，等苏冷把口红放回包里才敢上前确认，“是蕉蕉吗？”
季见予远远冷淡旁观，甚至抱有一丝戏谑心理想看他突然不再沉稳内敛的老父亲出糗。
但那个高挑靓丽的背影只是微微一顿，就从容转身，像小时候装乖一样双腿笔挺并拢站直，抿了抿头发，甜甜嗓音没变过。
“季叔叔好。”
季宏风激动拍手，充满慈爱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苏冷脸上，苏冷干笑着避开了，反应并不惊讶也不热情，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失态。
季见予甚至从那张精致无暇的脸上看出抗拒。
“哎对了，我们今晚和你妈妈吃饭，我还念叨好久没见过你了。”
苏冷微微笑着，一板一眼地回答：“我和朋友也在这里吃饭。”
再无话可说了，季宏风其实还想多关心一下，但他老头子一个，生怕唐突，踌躇间，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抬眼去寻斜后方。
季见予并不在原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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