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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衣领规矩地扣紧，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
蓝白道袍的广袖整齐挽起，手腕清瘦有力。
琥珀色的双眸清澈，眼尾微微上挑，专注看一个人时显得格外明亮。
小孩安静的时候，确实有几分仙门弟子的风骨，但一动起来，那对若隐若现的虎牙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又让人想起阳光下欢快跑动的小猫。
云素清又不由得回忆起她在论道台上的风姿，彼时阳光之盛，花木之繁，竟无一物压得下台上耀眼的年轻人。
“今日我来，是有一事与你商议。”
云素清斟酌着语气，正色道，“此次你与微生仪论道的留影，我与诸位同道商议过后，皆认为其价值无量，不应束之高阁。
我等有意，将此留影无偿公之于众，惠及天下修士。”
“我已问过天衍宗的微生小友，他对公布并无异议，但他言明，其中那‘质量守恒’之道，乃是得你启发方得以昭示此界。
故而，若要无偿公布，两部分留影皆需你首肯。”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郑重：“我深知此举于你个人而言，或有失公允。
药王谷愿倾力补偿你应得的……”
对面的年轻人摇了摇头。
云素清眉头皱起又松开，无奈轻笑。
“好，但不知价格可否……”
“无需补偿。”
她话音未落，林殊的声音已清晰响起，掷地有声。
云素清微微一怔，看向对方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
林殊坐得更直了些，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神色严肃，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谷主，无论是质量守恒的无上道理，还是孟德尔的遗传妙法，它们皆非我所创。”
她的目光偏移，望向虚空，不自觉透出一种惆怅，带着追思与崇敬。
“前者，出自化学宗安托万·拉瓦锡尊者，后者源自生物宗格里戈尔·孟德尔尊者。”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两位尊者，所求非名非利，若他们知道自己的理论能够得到流传，有人因他们的理论而受益，也必会欣然含笑。”
她重新转头看向云素清，目光清澈而坦荡。
“此等大道至理，本就该如阳光雨露，泽被苍生，岂能因私心而设藩篱？”
“更何况我已经是受益者，又怎能恬不知耻地窃据先贤伟业。”
林殊生在一个极好的时代，书籍和知识不再是私有物，它们流通在阳光下，只要愿意，任何人都能够获取。
知识的存在，本就是让人进步成长，让世界向前发展。
“我只有一个条件，”
她笑起来，话语坚定，“无论如何，请注明它们真正的创造者。”
阿岫当真收了个极好的学生。
云素清望着年轻人明亮的双眸，不由得失笑。
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江青岫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唇角勾起，望向林殊的目光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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