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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了皱眉，脑子飞快转着。
“等一下……”
我突然想起条约中的一个细节，“我们和帝国签的停战协议里写得很清楚，在他们付清最后一枚金币之前，雷瓦尼亚军队会继续控制现有的占领区作为担保，对吧？”
卡尔点了点头，眼神却带着一丝像是猜到我想说什么的警惕：“是这样没错。”
“那就好办了。”
我顿时来了精神，“既然是我们控制的领土，那就趁这段时间，把那里的矿山、林木、农产品全都榨干，能卖的全卖掉，首接变现——”
“陛下。”
卡尔打断了我，语气依旧平稳，但眉头己经微微皱起，“条约的确赋予了我们驻军与行政接管权，但并没有明确赋予开采权。”
“尤其是这种大规模的资源掠夺，如果帝国抓住把柄，就会指控我们违反停战条款。”
“那又怎样？”
我抬起下巴，“他们己经打不过我们了。”
“问题不在军力，而在名义。”
卡尔叹了口气，“如果被认定为违约，不仅剩下的赔款会被拖延，他们还可能通过外交途径拉拢其他列强对我们施压。”
“陛下，您想要的资金也许会因此拖得更久。”
我一时间有些恼火。
不是对卡尔，而是明明眼前有一座金山，却要被迫等着对方一点一点交赎金。
我沉默片刻，忽然抬眼露出一丝笑意。
“既然他们怕我们动手脚，那就……让别人去动好了。”
卡尔眯了眯眼：“别人？”
“科尔迪亚人。”
我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个名字，“他们最擅长用各种合约和投资公司打擦边球。”
“我们可以签一份港口特许，或者是铁路股权的合作协议之类的东西，把占领区的资源‘合法’转让给科尔迪亚的企业。”
“名义上由他们开采，实际上由我们提供安全保障和运输线路。”
卡尔的眉头微微舒展，但又很快凝了回来：“陛下，如果科尔迪亚肯出这个力，得给他们什么回报？”
“很简单，分给他们一部分利润就行了。”
我靠在椅背上，缓缓转着酒杯，“他们出面承包，我们提供土地和秩序，赚来的钱一部分进他们口袋，剩下的回流到雷瓦尼亚设立的‘特别建设基金’里。”
“这样一来，帝国即便察觉，也只能去和科尔迪亚人谈，而他们会用自己那一套外交辞令和合同条款拖到天荒地老。”
“到那时，矿山早就刨成大坑，木材也运得一干二净了。”
卡尔沉吟片刻，终于轻轻叹息：“陛下，这条路……不光是擦边，己经是赤裸裸的暗战了。”
“那又怎样？”
我淡淡一笑，“我们己经在玩这个游戏了，只不过换了个棋盘罢了。”
夜色沉沉，王宫西侧的一处小型会客厅内，壁炉里的火焰跳动着，火光映在雕花木壁上。
雷内·博尔曼。
科尔迪亚驻雷瓦尼亚的全权外交官，缓缓坐下，身上的深蓝色西装外套微微绷紧，勉强扣上的扣子在腹部鼓起一道弧线。
他用餐巾细细擦了擦手，像是刚才并非穿过宫廷长廊，而是刚结束一顿丰盛的晚宴。
“女王陛下，”
他的笑容礼貌又热情，又恰好维持在外交辞令所允许的亲近度之内，“您召我深夜来访，可不是为了品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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