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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拐角处的空气似乎比方才更沉闷了一些,潮湿的雾气在树影间缠绕不散。
行进中的队伍刚踏上一片被厚厚苔藓覆盖的石滩,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便突然划破了林间的寂静——
“嗖!”
一支羽箭带着狠厉的劲道,几乎擦着我的小腿扎进泥地,箭杆还在轻轻颤动。
“保护陛下!”
队伍中的军士几乎是本能地喊了出来。
枪栓拉动的金属声此起彼伏,刺刀在昏黄的光斑里闪着冷光。
机枪组立刻架设机枪,将枪口稳稳对准箭矢来向的林中阴影。
短短数息之间,十几名士兵己形成一个收缩的圆阵,把我围在了最中央。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肾上腺素快速分泌,让我的脸微微发烫。
右手己经按住了腰间的手枪,却没有贸然举起,这里是艾尔的地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该怎么处理。
只见她上前一步,吐出几句我们听不懂的精灵语。
那声音带着悠长的韵律,像林间风穿过藤蔓。
片刻后,头顶的树叶传来一阵轻盈的沙沙声——与风无关。
几个身影像夜色里的影子般自树冠间跃下,脚尖几乎无声地落在湿软的泥地上。
他们的身形修长,皮肤白皙的近乎不真实,手中紧握着长弓,弓弦仍绷得很紧,箭尖首指我们,眼神警惕。
最前方的精灵目光在我和艾尔之间来回扫视,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我们这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充满戒备。
林间的空气依旧潮湿闷热,但随着艾尔上前几步,那些紧绷的弓弦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她换上了一种更为柔和的语调,仍然是那种带着悠长尾音的精灵语。
领头的精灵沉默片刻,目光在艾尔的脸上停留,像是在确认她的身份。
最终,他缓缓放下长弓,抬手示意身后同伴退开。
紧张的空气一下子松弛下来,士兵们也在我的命令下收起了武器。
那名精灵走近一步,与艾尔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用略显生硬的通用语对我说道:
“你们……跟我走。”
于是,队伍重新整队,由那位精灵走在最前方带路,几名弓手在林中高处伴行,像影子般穿梭在枝叶间。
越往里走,森林的景象越发奇异。
粗大的树木交错成天然的廊柱,藤蔓像垂落的幕帘,从高处垂下,缀满了形态奇特的花朵。
偶尔能看到细长的木桥横跨在树与树之间,像蛛网一样连接着空中通道。
半个小时后,雾气渐淡,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个隐秘的空谷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圈圈由粗壮树干和木板搭成的高台与平台,层层叠叠地悬挂在几十米的高空上。
藤梯与木桥将它们连接起来,偶尔有精灵在上方轻盈地穿行,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映得那些高台像漂浮在光雾之中的城堡。
“欢迎来到——林中之城。”
艾尔回头望向我,微笑道,“这里,就是我说的被流放者们的聚落。”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斑驳地洒在脚下的木桥与藤梯上。
我抬头望去,那些平台与高台仿佛与巨木的年轮一同生长出来的一般,木板的纹理与树干的脉络自然衔接,连接处几乎看不出任何人工的痕迹。
精灵的屋舍多半是圆形的,墙壁由剥净的树皮与藤条编织而成。
外层覆着一层类似树脂的透明薄膜,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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