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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大海却己显露出一抹不属于它本色的深绿。
旗舰的瞭望台上,水兵们的视线都牢牢锁定在那道逐渐显形的海岸线上,
模糊的林木剪影从雾霭中浮现,像是一堵沉默的绿色城墙,沿着海平线无声延伸。
“前方两海里,深度安全,可以靠近。”
舰队总司令放下望远镜,立刻向信号员下达了指令。
旗语在旗舰与各舰之间传递,庞大的梯形阵缓缓收拢,速度从航行状态降至缓行。
我站在舰桥一侧,没有插手任何具体命令。
毕竟这里的每一道口令、每一次机动,都牵动着上万人的安全——这种时候,外行人最好的做法,就是别去碍事。
斯捷潘倒是显得很兴奋,一边扶着舷栏眯眼打量,一边开口说:
“这片海岸线很干净,没有港口,没有灯塔,没有任何船只的痕迹……要么从来没人来过,要么这里的人都很会隐藏自己。”
艾尔站在他另一侧,目光静静望向远方,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就是那里。”
她伸手,指向一段略微内凹的海湾,“再向北一些,有一条淡水河口。
登岸后顺着河流进入内陆,半天路程就能到我的朋友们的聚落。”
舰队在湾外下锚,只有旗舰和两艘防护巡洋舰缓缓驶入较浅的水域,其余舰只留在外海警戒。
几艘载满登陆队和物资的小艇被吊放入海,伴着海水拍击船身的声音向岸边划去。
我随第一批登陆队一同登艇,甲板在脚下轻轻晃动。
海岸上的沙滩不宽,金黄的沙粒在阳光下闪着细小的光点,背后便是郁郁葱葱的密林,树叶在风中发出低沉的沙沙声。
艾尔走到我身侧,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像是在耳边低语:
“欢迎来到我们的家园。”
我握紧了手中的短杖,心底那份因航行而积压的疲惫与烦躁,终于在这一刻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
木箱与麻袋在滑轮的吱呀声中被一一吊上岸,沉重地落在潮湿的沙地上,溅起细碎的沙粒。
补给船的舱口像是张开的巨口,吐出一排排整齐的木箱、枪械架、铁桶、帐篷卷和食物桶。
海军陆战队的工兵们己经分成几组:
有人挥舞铁锹,在沙滩和密林边缘间开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有人用木桩和粗麻绳划出营地的边界;
还有人搬运着切好的木板和帆布,搭建起一顶顶低矮的军用帐篷。
我踩在沙地上,能感到靴底下的细沙混着海水发出的“咯吱”
声。
这里的阳光比大陆更炽烈一些,连空气里的湿度都带着黏腻的热感。
斯捷潘正站在卸货区附近,盯着那些被印上雷瓦尼亚徽记的木箱,嘴里念叨着:“弹药、粮食、淡水、建材……嗯,足够一个营地撑上两个月。”
他随手接过一份物资清单,眼睛飞快扫过,又转头冲我笑了笑:“至少在饿死之前,我们还有时间去打扰你的那些精灵朋友们。”
艾尔则时不时会抬头望向林中深处,神情像是在倾听那看不见的森林脉动。
随着最后一艘运载物资的驳船离开沙滩,工兵们己经在营地外围竖起了第一道防御工事。
由木桩、铁丝网、壕沟以及机枪组成的简易防线。
不远处,炊事班升起的炊烟混着海风的咸味飘散开来,像是在向整片海岸宣布:
雷瓦尼亚,己经在这里插下了第一面旗帜。
太阳在海平线上缓缓沉落,最后一抹金色被海浪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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