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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七郎站在赵襦阳身侧，看着这番景象，眼圈微红，低声道：“主公，他们不再怕我们是兵，而是盼我们是兵了。”
赵襦阳没有回头，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
井陉关被迅速改造，赵襦阳在此设立了“信义坊”
的第一个分部，用于收容那些投降的叛军细作和走投无路的流民。
他亲自审问一名投降的偏将，不问他过去杀了多少唐军，犯了多少罪，只问了一句话：“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为河北千万百姓挣一条活路？”
那偏将愣住了，随即泪流满面，叩首于地。
百余名降将降卒感其恩义，尽数归附，被编为“归义营”
，充作向导和前锋。
戚薇带着药箱随军赶到，关内伤员不少，她立刻投入了救治。
看到许多军士因连日奔波设伏而疲惫不堪，她又连夜熬制补气汤药，更用针灸之术为众人缓解疲劳。
忙碌间隙，她悄悄将一封信笺递给裴玉筝：“将军，主公日夜操劳，心力交瘁，我方才为他诊脉，脉象虚浮不定。
你劝劝他，若再这般不眠不休，只怕会积劳成疾，大病一场。”
二十一日深夜，赵襦阳独自一人立于井陉关的关楼之上，他没有休息。
雪后的夜空格外澄澈，他仰头观星，试图从那变幻莫测的星象中窥得一丝天机。
就在此时，极北方向的天际，三道狼烟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在清冷的星空下次第绽放，如同三道血色的惊叹号。
那不是敌袭的信号。
赵襦阳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他和铁匠段三约定的信号——范阳空虚！
安禄山的主力被牢牢牵制在南线，他的老巢，如今只剩一群老弱病残！
他霍然转身，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来人！
击鼓！
所有将官，立刻到帅帐议事！”
片刻之后，诸将齐聚。
赵襦阳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人，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诸位，安贼主力南压，其老巢范阳己是空城。
我意，明日全军出击，沿峡谷北进！”
众人精神一振，以为是要首捣黄龙。
赵襦阳却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此去，不为争城，不为夺地，只为一个目的——断其脊梁！
我要他安禄山回不得范阳，要他麾下数十万叛军，都变成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帐内一片死寂，随即，所有人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雪光透过帐帘，映照着一张张肃杀的面孔，映着一柄柄蓄势待发的兵刃，万刃齐鸣，仿佛在回应着主帅的决心。
赵襦阳缓缓抽出腰间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倒映着他坚毅的脸庞。
他抚摸着冰冷的剑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霍九皋说，这世道的‘忠’字碎了。
可你看，这叛贼的脊梁，今日，便由我来亲手折断。”
关外，长风卷起帅帐上的“唐”
字大旗，猎猎作响，声如龙吟，响彻整个井陉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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