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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梆子声,像鬼叫似的在死囚营上空荡过。
王虎猫着腰,带着十个弟兄,贴着营地西侧的矮墙快速移动。
他们都换上了缴获的蛮族皮甲,脸上抹了锅底灰,手里攥着蛮族的弯刀,连走路的姿势都刻意模仿着蛮族士兵的粗犷,每一步都踩在阴影里,悄无声息。
“记住林大哥的话,只烧外围帐篷,别往里冲。”
王虎压低声音,又叮嘱了一遍。
他能感觉到怀里那包火油沉甸甸的,像揣着一颗随时会炸的雷。
旁边一个精瘦的弟兄“嗯”
了一声,握紧了手里的火把——那是用浸透油脂的布条缠在木棍上做的,一点就着。
张彪的中军帐在营地中央,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亲卫们穿着铁甲,手里的长矛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但不知是张彪太过自负,还是觉得蛮族不敢深夜来袭,外围的巡逻反而比平时稀疏了些。
“就是那儿。”
王虎指着中军帐西侧的几顶帐篷,那是亲卫们的住处,“老三,你带两人去那边放火;剩下的跟我来,动静搞大点!”
几人迅速分成两组,像狸猫一样窜了出去。
王虎深吸一口气,摸出火折子,“咔嚓”
一声吹亮,小心翼翼地凑近帐篷的帆布。
火油泼上去,火把一点。
“轰!”
一簇火苗猛地窜起,瞬间舔舐着干燥的帆布,借着夜风迅速蔓延开来。
“着火了!”
王虎故意扯着嗓子喊,声音粗哑,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蛮族腔调,“蛮族杀进来了!”
他身后的几个弟兄也跟着大喊,挥舞着弯刀砍向旁边的栅栏,制造出混乱的声响。
“什么人?!”
岗哨上的亲卫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喝问,长矛首指王虎等人。
王虎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箭——那是他白天特意练过的,虽然准头一般,但借着火光和混乱,竟然真的射中了一个亲卫的胳膊!
“啊——!”
亲卫惨叫一声,从岗哨上摔了下来。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营地里的恐慌。
“蛮族夜袭!”
“快保护校尉大人!”
“拿家伙!
跟他们拼了!”
喊叫声、兵器碰撞声、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整个死囚营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中军帐里,张彪正搂着一个抢来的民女喝酒,听到外面的动静,猛地将酒杯摔在地上,怒喝道:“慌什么!
不过是几个小毛贼,给老子杀了!”
他虽然嘴上强硬,心里却咯噔一下——难道那封密信是真的?蛮族真的来了?
但他毕竟是将级武者,很快镇定下来,披甲提刀走出帐外,厉声指挥:“亲卫营跟我来,左翼的人堵住西侧缺口,右翼的人去支援巡逻队!”
亲卫们不敢怠慢,迅速列阵,跟着张彪朝着火光最旺的西侧冲去。
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蛮族夜袭”
吸引了过去,没人注意到,营地东侧的阴影里,十几个身影正贴着墙根,快速向中军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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