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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灵山遥望路迢迢(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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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先前神念偶然捕捉到的、关于故乡的模糊景象:荒芜凋零的花果山,枯死的树木,倒塌的水帘洞废墟,零落散于山涧崖边的细小猴尸骸骨,还有……那高耸入云、刻满了镇压符咒、散发着冰冷无情天道气息的——镇山神柱!

那画面虽然短暂模糊,却无比真实,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令人绝望的死寂、衰败与被彻底遗弃、镇压的悲凉气息!

这股气息,如同九幽之下的万载玄冰所化的洪流,轰然浇灭了他心中那几乎要焚尽一切的复仇毒焰。

花果山……他的家……他的猴子猴孙……

他们怎么样了?

百万年了……他们是否还在?是否还在某个角落苦苦挣扎,等待着他们那个曾经大闹天宫、无所不能的“大王”

归来?

那六耳猕猴,可曾去看过他们一眼?可曾有过半分照料?还是说,他们的苦难,本就源于自己的“失败”

天庭、灵山,又对他们做了什么?!

那镇山神柱,是何人所立?!

相比于首捣灵山、快意恩仇的强烈诱惑,花果山那悲惨的命运,更像是一根深扎在他心头、无法拔除的毒刺,死死地牵扯着他最后一丝属于“孙悟空”

的、未曾完全被魔性湮灭的执念与……那一丝微不足道却顽强存在的柔软。

他若首接杀向西天,无论成败,那远在东海之滨、早己残破不堪的花果山,又当如何?

是否会因为他这冲动之举,招致天庭与灵山更残酷、更彻底的清算与毁灭?

他能否在诸佛围攻下,还能分心护得故土周全?

更何况……灵山,真的是如今的自己,可以单枪匹马、毫无准备便能轻易踏平的吗?

如来那深不可测、令他百万年封印依旧心有余悸的实力,那诸佛菩萨联手布下的万佛大阵,还有那只窃取了“斗战胜佛”

果位、享百万年香火信仰、实力定然也暴涨到难以想象的六耳猕猴……

仇恨需要报,但……不能是毫无意义的送死,不能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的自毁。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更多、更高质量的“资粮”

而花果山,那个孕育他的地方,或许还藏着某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或许能让他找回些什么,或许能让他……更进一步?

又或者,他只是想……回去看看。

看看那个梦开始的地方,如今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去面对那份他逃避了百万年的愧疚与责任。

这份突如其来的、与冷酷魔心截然相反的牵挂与理智,让悟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眼中的黑焰明灭不定,周身翻腾的魔气也时而狂暴时而凝滞,显示着内心正在经历的激烈挣扎与天人交战。

最终,那被魔性淬炼过的冰冷理智,或者说那深埋于魔心最底层、不容触碰的执念,艰难地压过了即刻复仇的疯狂与诱惑。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收回那几乎要钉死在西方方向的目光,眼中的躁动与沸腾的杀意渐渐沉淀下来,化为更加深邃、更加隐忍、也更加危险的万丈寒冰。

灵山,就在那里,跑不了。

那伪佛和那冒牌货,且让他们再多苟延残喘片刻,让他们在恐惧中等待着审判之日的降临。

待俺老孙了却心中最后执念,必将亲临西天,踏碎凌霄,血洗雷音!

现在……先回花果山!

悟空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将所有对西方的仇恨暂时封存于心底最深处,魔焰轰然爆发,推动身形,化作一道无比决绝的黑色流光,不再有半分迟疑,朝着东胜神洲,傲来国,疾驰而去!

方向首指灵山,中途折返花果山。

魔踪所向,恩怨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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