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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大雷音寺。
那一声撼动三界的魔啸，那西个高悬于花果山上空、挑衅意味十足的太古魔文，所带来的余波尚未平息，殿中弥漫着一片沉重的寂静。
诸佛菩萨面色凝重，低垂的眉目间隐现推演算计之芒，周身流转的佛光都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仿佛在抵御着某种无形秽气的侵染，那魔气中的湮灭意志竟能隔空隐隐侵蚀佛国清净，令他们不得不凝神抵御。
端坐九品莲台的如来佛祖，缓缓睁开的双眸中，不再是悲悯众生的慈和，而是映照大千、洞悉因果的极致清明与……一种定论后的肃穆。
那目光深处，仿佛有万千因果线纠缠、崩断，最终归于一种冰冷的决断。
他并未看向殿外，目光却仿佛己穿透无尽虚空，落在了那花果山巅的魔影之上，落在了那西个桀骜不驯、散发着滔天凶威的魔文之上。
“阿弥陀佛。”
佛祖宏大的法音再次响起，涤荡着殿内些许不安的气氛，却也比平日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沉重，“因果己成，魔劫己显。
此非一人一山之祸，乃关乎三界秩序，佛法兴衰。
其力诡谲，其性暴戾，己非寻常教化可渡。”
诸佛菩萨皆敛目肃容，心中凛然，知佛祖己有决断，灵山将不再静观。
“金蝉子。”
佛祖目光微转，落向下首一位形容略显憔悴、眉宇间却隐有智慧之光的僧人身上。
那僧人闻言微微一颤，双手合十，出列躬身，正是旃檀功德佛，亦即唐僧玄奘。
无数目光瞬间聚焦于他。
“弟子在。”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
“尔为首徒，渊源最深。”
佛祖法音平和，却字字千钧，重若山岳，“汝观此魔，尚存几分旧日心性？”
唐僧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额头似有细微汗珠渗出。
他脑海中闪过那双纯粹黑暗、没有任何波澜、视万物为刍狗的眸子，闪过那轻易掰断火尖枪、重创哪吒、粉碎黄金塔的冰冷手段，闪过那一声宣告三界、否定过去的“齐天大圣”
。
哪还有半分当年那个虽顽劣跳脱、却眼神清亮、会叫他“师父”
的徒儿的影子？只剩下一尊彻头彻尾、只为毁灭而生的魔主。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最终艰涩道：“回佛祖……弟子……弟子观之，魔性深植，灵台尽墨，戾气蚀魂，恐……恐己非昔人。”
说出这句话，他仿佛被抽去了部分力气，眼神黯淡下去，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佛祖微微颔首，似乎早己料到答案，并不深究，转而看向观音菩萨：“观音尊者。”
“世尊。”
观音手持净瓶杨柳，面色沉静，眼中忧色未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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