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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锦斓袈裟被扯得凌乱不堪，沾满了污秽，额头的金箍因恐惧而微微发光，却更像是一种耻辱的标记。
他甚至不敢再看悟空一眼，只是将头深深埋下，口中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哀求与恐惧的字眼。
阿傩、迦叶两位尊者看到六耳猕猴如此不堪的模样，眼中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鄙夷与失望，但更多的却是兔死狐悲的惊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与佛祖的莲台靠得更近了些。
他们手中的法器佛光黯淡，身体微微前倾，呈现出一种既想保持距离又不敢远离佛祖庇护的矛盾姿态，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整个大雄宝殿内，回荡着悟空那惊天动地的怒吼与六耳猕猴卑微恐惧的哀鸣，形成无比刺耳的对比。
而那端坐莲台之上的佛祖，周身佛光依旧浩瀚，对于躲到自己身后、几乎要抱住他脚踝的六耳猕猴，既未出言安抚，也未将其推开，仿佛那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不值得投注丝毫注意力的存在。
他的慧眼，依旧平静地、深邃地，注视着殿中那戾气冲天的魔猿。
悟空的目光如冰冷的剃刀，刮过瑟瑟发抖的六耳猕猴，最终再次死死锁定如来，那冲天的戾气非但没有因对方的平静而减弱，反而愈发沸腾！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坚逾精钢的金砖瞬间化为齑粉！
手中的金箍棒指向莲台，沙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更加扭曲、刺耳：
“如来老儿！
少在那装聋作哑，扮你那高高在上的泥塑雕像！”
“俺老孙今日便要问你！
当着这三界冥冥之中无数双眼睛问你！”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如同血泪凝结的冰锥，狠狠砸向如来：“五百年前！
五行山下！
压的是谁？！”
“八卦炉中！
炼的是谁？！”
“西行路上！
披荆斩棘、降妖除魔的是谁？！”
“灵山脚下！
被那金钵罩住、被你那‘慈悲’法旨打杀的——又他妈到底是谁？！”
每一个问题出口，他周身的魔焰就暴涨一分，那魔焰之中仿佛浮现出对应的景象：被压山下的不甘、炉中煅烧的痛苦、跋涉万里的艰辛、以及最后被至亲师父与诸佛背弃的绝望与愤怒！
这些景象扭曲交织，发出无声的咆哮，使得他的质问不仅仅是声音，更承载了沉重如山的痛苦记忆！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一记比一记狠厉，敲击在沉寂的大殿之中，也仿佛敲击在无数通过秘法关注着此地的大能心神之上！
悟空周身的魔焰随着他的质问疯狂翻涌，仿佛有无数枉死的冤魂在其中哀嚎咆哮！
那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冤屈，更是无数被这桩骗局所牵连、所牺牲的无声呐喊！
“你这西天极乐？你这万丈佛光？便是建筑在这偷天换日、李代桃僵的肮脏勾当之上的吗？！”
“便是用俺老孙的自由、俺老孙的功果、甚至俺老孙的名号，去养这么一头摇尾乞怜的废物？！
去维系你这虚伪的圆满？！”
他的目光猛地扫向那佛影后的六耳猕猴，眼中的鄙夷与杀意几乎要将其洞穿！
“今日！
你若不给俺老孙一个交代！
不给这天地一个交代！”
“俺老孙便拆了你这雷音宝刹！
碎了你这九品莲台！
让你这灵山极乐，彻底沦为一片焦土废墟！”
厉声质问，百万冤魂同声！
积压了五百年的怒火，于此一刻，彻底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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