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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着孩子柔软的手指一圈圈缠绕自己的拇指，“我怕我还没准备好，就让孩子卷入一场混乱的家庭纠葛。”
“那就别急着决定。”
她靠在他肩上，“你可以写信给他，或者录音，甚至对着镜子说话。
重要的是，你要先面对那个受伤的小男孩??那个躲在衣柜里听父母争吵、被父亲掴耳光、被母亲冷漠忽视的小聿战。”
他喉结滚动，眼底泛起微光。
“今晚，”
他低声说，“我想和你一起看老照片。”
当晚，他们翻出了尘封多年的相册。
泛黄的照片里，有幼年聿战穿着笔挺小西装站在家族宴席上的身影，笑容僵硬；也有他在花园跌倒无人搀扶的画面；更有一次生日宴上，蛋糕被掀翻，父亲怒吼，母亲流泪，而他独自缩在沙发角落。
念安趴在地毯上翻滚，偶尔抬头咧嘴一笑。
每一次笑声，都像是对过往阴霾的一次温柔冲刷。
“你知道吗？”
洛姝轻抚一页照片，“你那时候的眼神，和现在某些来访的孩子一模一样??明明渴望爱，却不敢伸手。”
聿战凝视着童年自己，声音沙哑：“我以为长大就能摆脱那种感觉。
可直到遇见你，我才真正开始healing（治愈）。”
“healing不是一次完成的事。”
她握住他的手，“它是每天的选择??选择不说伤人的话，选择多问一句‘你还好吗’，选择在孩子哭泣时不责备，而是蹲下来拥抱。”
几天后，魏茜茜再次来访。
这次她带来了念安出生时的完整医疗记录，以及一段从未公开的监控录像。
“这是医院走廊的摄像头拍下的。”
她神情复杂地打开平板，“那天晚上，他爸追到产科楼下，保安拦了很久才把他拖走。
我当时抱着刚出生的念安，浑身发抖……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敢回忆这些。”
画面中，一名醉醺醺的男人疯狂撞击玻璃门，嘴里咆哮着脏话，护士们慌乱报警。
镜头切换到电梯口，魏茜茜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仓皇逃出，眼泪直流。
洛姝看得心口发紧，转头看向聿战。
他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呼吸明显加重。
但她没有立刻安慰他，而是静静等待。
过了许久，聿战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嗓音低哑：“我不是恨她隐瞒，我是恨那个男人竟敢把暴力延续到一个新生儿面前。”
“我知道。”
魏茜茜哽咽，“所以我今天把它交出来，是因为我相信你们能保护他，也能教会他??男人可以不一样。”
那一晚，聿战独自坐在书房，重播那段视频三次。
第四次时，他按下暂停，提笔在《父亲手册》上写下：
>“我曾以为，远离黑暗就是胜利。
>后来才明白，真正的胜利，是走进光里，并成为别人的光。
>我不会让念安活在我父亲的影子里，也不会让他活在我的恐惧里。
>我要做一个他会骄傲的父亲??不是因为我完美，而是因为我一直在努力变得更好。”
春日渐深，江南迎来了第一场细雨。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敲打出舒缓的节奏。
念安在屋里爬行探索，笑声清脆如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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