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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觉出不对劲,至多也只会埋怨拓跋滋管不住自己的嘴,根本不会往谋杀方面想。
这般好的本领,这般缜密的心思,竟是用来……唉,可惜,当真可惜啊!”
其他人也唏嘘不已,想不到一碗小小的食物,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学问;更想不到有人会为了杀人,居然会费尽心思到这般田地。
“可我还是有一点没想通,他是怎么做到的?”
夷则挠着腮,困扰道,“我虽不通医术,但这些年在堂内耳濡目染,也知道点皮毛,见过患有痈疽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且都是能根治的病,还从没听过有谁治不好,更没见过被生生痒死的。
孟撄宁是怎么把拓跋滋身上的疽控制得如此炉火纯青,想发作便发作,想致死就致死?拓跋滋还一点没有察觉?”
“这事其实并不难。”
邱成解释道,“痈疽这种病症,分为两种。
外疽有头,多发于肌肤,虽痛痒但不会致死。
病人常患的一般都是这种,你在堂中见到的,应该也多是这些。
而另一种内疽则不同,它无头,且多发于腠理之间,一旦发作,药石罔效。”
“那对老夫妇不也说了,孟撄宁给拓跋滋看病用药,效果还不错。
问题应该就出在那药上。
查头鳊肝只会让拓跋滋罹患外疽,若这时候给他加一些特制的药,以藜芦、生龟板、全虫为主料,表面上看似有奇效,但不过是只是将疽毒强行压于筋骨之内,慢慢抑阳为阴,最终变成无头内疽。
且随之时日长久,毒素积攒过盛,只消一点点刺激,譬如大喜,或是大怒,都能随时引得疽发身亡,神仙难救。”
“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来一服药,让你自个儿感受一下其中的差别。”
夷则赶紧摇头如拨浪鼓,“算了,这种宝贝我无福消受,你还是换个人试验吧。”
转头又看向沈盈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直接去找那个孟撄宁,还是……”
沈盈缺低头沉吟片刻,决定道:“走一趟吧。
无论那位孟神医是否当真杀了拓跋滋,既然他曾提到过宝库里的莲花,那我们就应该过去问上一问,横竖也没有其他线索了,不是吗?”
*
依照老媪的指示,孟撄宁住的地方,在景行坊。
这里住的多是殷富人家,门面轩敞,院进很深。
走在坊巷里头,两侧的乌檐墙头上爬满牵牛、素馨和杜鹃花,露出一片翠绿与绯红,如果个头足够高,还能看到院内的银杏树和龙爪槐。
他们很快找到一处夹在两处庭园之间的衬宅——
这种宅子是借两侧邻居的山墙为壁,独屋独院,不甚宽敞,却占得“幽静”
二字,最受来洛阳读书的外地士子欢迎。
槐序和夷则下得马来,在门前站定,沈盈缺、周时予、邱成都在其后。
夷则上前敲了敲门,过不多时,门内便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谁?”
几人对视一眼,原来宅子里还有别人,也不知是孟撄宁的妻子还是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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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肯定是不能照实了回的。
槐序朝夷则睇了个眼神,夷则颔首,按照原先的计划,嗓音洪亮道:“鄙人姓孙,乃是北市一鱼贩,因家中亲眷染病,特来求见孟撄宁,孟大夫。”
说完又补了一句,“贵人可否帮忙通传一声,直接跟孟大夫报鄙人的名字,他认识的。”
——“孙”
就是那位一直给纵海王府供货的鱼贩之姓。
原本他们是打算借纵海王府的名义上门,谎称要调查拓跋滋的死因,请孟撄宁配合。
毕竟孟撄宁就是拓跋滋的主治大夫,有义务帮助官府调查真相。
但转念一想,倘若孟撄宁当真是杀害拓跋滋的凶手,他们此举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连人都见不到。
可这位孙姓鱼贩不同,他不知道自己卖出的查头鳊鱼意味着什么,只当孟撄宁是自己的普通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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