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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市政府招待所。
刚刚憋了一肚子气的叶子明使劲往单人床上一砸:“果然是鸿门宴啊,那位刘锦超副市长真是位笑面虎,句句不提超级化工综合体项目,又句句暗示我们大局已定,陶氏杜邦是一定会在东海建厂投资的,那意思就好像只要我们表现好一点他就能分给我们一些项目,操,拿我们富平市当要饭的了啊?还要看他们东海的脸色!”
秦烽靠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庄新成站在一旁,一句话不敢多说,脸色同样难看得很。
叶子明见无人回应,心中更是恼火,扑棱一下站起来,直接跳过神游的秦烽拿庄新成开刀:“庄副科长,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平时在局里小嘴叭叭的,逮谁跟谁犟,结果今天愣是一个屁都没放,怎么的,你怂了啊,你怕那个姓刘的啊!”
庄新成浑身一颤,根本不敢还嘴,只能心虚的低下头,心中更是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懊恼不已。
叶子明偏要痛打落水狗:“切,就是窝里横能耐,白带你出来!”
庄新成心里苦啊,他平时在局里顶多跟孔祥一他们吵吵,因为大家级别差不多嘛,可今天不一样啊,人家刘锦超是副省级城市的副市长,货真价实的正厅级干部,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强大威压,他倒是想鼓起勇气狠狠怼刘锦超几句,奈何这股勇气就是鼓不起来,只能呆坐一旁当一个窝窝囊囊的旁观者。
“怎么的,说你还不服啊。”
叶子明故意找茬出气,庄新成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他却偏不打算放过对方。
“叶局,我没不服啊......”
庄新成一脸苦涩,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叶子明直接给他定了性:“我看你就是不服,你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真没有啊。”
庄新成转头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亲爹,哦不,亲领导秦烽。
叶子明得理不饶人:“你不用看他,他也保不了你。”
秦烽本来没想掺和两人之间的矛盾,叶子明就一人来疯,发泄完也就过去了,谁让人家今天是唯一敢跟刘锦超当面据理力争的人呢,虽然争的地方都完全不在点上,而且庄新成今天闷声不语的窝囊样也确实让他有些失望,带你出来就是让你咬人的嘛,但当不了疯狗,至少也得敢呲牙啊。
不过这都是秦烽原本的打算,既然叶子明激愤之下将他扯了进来,那这件事他就只能管了。
“行了,你少说几句吧,光听你叫唤了,你不累啊,省点力气得了。”
秦烽不咸不淡地怼了一句。
庄新成终于松了口气,叶子明却涨红了脸,满眼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小子今天也怂了,在刘锦超面前乖的像个天线宝宝,你凭什么还这么硬气啊!
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叶子明干脆将矛头对准秦烽:“小爷就吼了!”
庄新成噤若寒蝉,生怕两位领导真当着自己的面吵起来,那场面他光是想都觉得后背冒凉汗。
好在秦烽是理智的,他冷着脸看向好兄弟,零帧起手:“你吼个JB,不就是跟刘锦超互怼了两句嘛,看把你能耐的,还没怎么的呢就搞内讧,你还说人庄新成窝里横,我看就属你最窝里横!”
叶子明被喷傻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反驳:“不,不对啊,你今天有什么资格骂我,我好歹还跟刘锦超互怼了几句,你呢,庄新成呢,全在那装聋作哑的当缩头乌龟,超级化工综合体项目都要被东海抢走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你平时那口才那气势呢?徐天明不也是正厅级干部,你少怼他了?刘锦超多鸡毛啊,你咋就不敢跟他干一架呢!”
庄新成彻底傻眼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秦烽不怒反笑,气势拿捏得死死的:“我有什么资格骂你?我是此行的负责人,我当然有资格骂你了,叶子明,你也是商务局的老同志了,怎么说话办事总是不带脑子呢,完全由着情绪和性子来,思维永远跟特么单细胞生物一样简单,我不跟刘锦超吵架自然有我不吵架的道理,庄新成一个副科长都能看明白的道理,你一个局长助理就看不懂?”
庄新成受宠若惊,心脏砰砰狂跳,脑海中却在狐疑,我看明白什么道理了?没有啊,我就是单纯没敢怼刘锦超......
当然,这些想法他只能埋藏在心里,永远都不敢说出来。
叶子明怔了一下,气势瞬间弱了不少:“什,什么道理?我警告你别忽悠我啊。”
“我问你,刘锦超今天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强势?”
秦烽反问。
叶子明挠挠头,这个问题他还真没仔细想过,只以为对方是想跟自己一个下马威。
秦烽自问自答:“我告诉你,因为刘锦超想用这种方式要掩盖他们的心虚,心虚什么?自然是超级化工综合体项目了,咱们富平摆明车马跟陶氏杜邦谈了那么久都没什么进展,东海商务局是神仙啊?靠一次化工业论坛就能说动陶氏杜邦将项目一分为二,全是扯淡罢了,刘锦超就是想向我们施压,让我们知难而退,因为他没有自信呀,一旦放任我们见到爱德华·林顿,所有障眼法都会不攻自破,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是刘锦超,你真的已经跟陶氏杜邦达成了单方面的协议,你今天还会表现得这么强势吗?你肯定不会!
你巴不得展示你大领导的心胸和虚怀若谷呢,客气话漂亮话说去呗,反正又不花一分钱不掉一块肉的,哄着富平来的人开开心心的,想闹都没处闹去,最后再把合同一签,管富平来人死活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番话仿佛醍醐灌顶,同时炸醒了叶子明和庄新成,两人一个心虚一个庆幸,各有不同的心理活动。
“当然,我也不是怪你。”
秦烽打完巴掌又开始给甜枣:“咱们是代表富平市来的,确实不能一味的装怂,刘锦超发火,我们就必须得回应,只是我这个负责人如果跟他互怼起来,整件事的性质就变了,庄新成份量又不够,你来唱这个红脸刚刚好,属于是歪打正着了。”
叶子明撇撇嘴,这个甜枣他是真不想吃,但台阶已经给了,他不下等会更尴尬,所以只能梗着脖子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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