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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叔,我知道我爷对我好,但我工作可能压力比较大,您能不能帮忙看看有没有想要承包土地的种粮户或者哪家想种地,我可以流转给他。”
没想到安忘忧是这个反应,老头愣了愣,在他的世界里,有地继承是个很幸福的事,劝解说:“忘忧,海岛有7亩种植地,很不错了,我们以前都没地种,只能出去打工做生意。”
“贺叔,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的工作重心还是在上海,不好意思了。”
村长看她一脸坚定的说着流转土地,大概明白了情况,拍拍脑袋自嘲说:“也是,你们年轻人怎么会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呆着,别说你了,就我家那孩子宁愿在城里洗碗都不愿意回来,我懂你的意思了。”
“那就谢谢了,贺叔。”
“跟我客气什么,我跟你爷是老朋友了,你给我留个手机号,我找到了给你电话。”
“好。”
大家都在吃吃喝喝,安忘忧说自己没胃口,刚好回老头的房子看看,村长点点头说也好。
七拐八拐的走到小路的尽头,破旧的大门与熟悉的石头房,只是好像比小时候加盖了一层,安忘忧都不用看门牌号,门口的电灯都还是她小时候的那个破灯。
拿出村长给的钥匙拧开铁门,穿过小院子走进屋内,推开门就是空荡荡的房间,角落里放着一张木桌与几把小椅子,过去阿爷给她做的贝壳风铃依旧挂在窗的位置,摇摇晃晃的在空中打着圈发出响声,角落里则堆着纸壳子、塑料瓶,水管下放着个桶滴滴答答的接着水滴。
来都来了,索性四处看看。
粗略扫视了一圈阿爷的卧室,多年前木匠打的床和衣柜依旧质量良好,床旁边放着阿奶嫁过来时留下的两个大红色木箱,在安忘忧的记忆里,自从阿奶走了,柜子就再也没打开过了。
走出次卧,安忘忧深吸口气,快步走进主卧。
当年作为父母婚房的主卧也保持着原状,满墙的书都是从前安忘忧的父亲给自己带的连环画册,墙壁上则贴着当年父亲进城卖鱼,为她妈买的明星海报。
在安忘忧母亲带她离开前,这里承载了所有她关于家的回忆。
摸着墙壁上的纸张,感慨的说:“好久不见了,黎明。”
家里虽然东西不多,却格外的干净,连婚房里的结婚照上都只有薄薄的一层灰,安忘忧越发不理解老头,宁愿睡这么多年的次卧都不愿意把他们的东西扔掉,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每个细节都在说老人很想她。
可既然这么想念他们,当年为什么又要撵安忘忧跟她妈离开海岛,结下了这么多年的梁子。
冷色调的墙壁与黄灯相得益彰,屋里的床是木匠打的老式木板床,窗台上则摆了个特别丑的娃娃,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那个娃娃,是安忘忧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也是她离开时唯一留给老头的东西。
一切都好似与安忘忧小时候一模一样,牛脾气的老头,连桌上的搪瓷杯子都是几十年前的那个模样,更别提咯吱咯吱响的椅子比骨质疏松的主人还不稳当,风吹过堂都能摇出声。
眩晕感袭来,忙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
可能是回南天的原因,桌椅板凳的面上都有些湿漉漉的样子,安忘忧从皮包里翻出纸巾擦干椅子上的水汽,叹口气坐到摇椅上闭眼晃动起来,好像这里是时间停滞的地带,跟个古董博物馆一样,永远都不会变。
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接受了老人走了的事实。
平时到岛上的客船只有两班,安忘忧只能麻烦村长找村民的渔船送自己一程,开船的大叔小时候见过安忘忧,岛就这么大,基本上都是家家户户认识,他的辈分又比安忘忧大不少,全程都拿出了大人的架势,不停的安慰着安忘忧,仿佛她还是那个小岛上没捡到贝壳,一路哭着要吃糖的孩子。
安慰的人说的动情,被安慰的人却心不在焉的看向海上落日,海平面上的血红落日隐于天际,好像她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美的场景了。
阿爹抱着她看海的时候总是说,安忘忧是个善良有爱的孩子,因为从小她就喜欢有生命力的东西,但显然,阿爹看错了人,她在上海既丢失了善良,也丢失了生命力。
因为那座城市不属于外地人,也不属于上海人,它属于把灵魂卖了的恶魔,所以裁员风暴里,成功人士嚼碎了打工人蒸熟的血肉,甚至吃人不吐骨头。
肉体无处安放,梦安于九霄
回到县城为数不多的干净酒店里,前台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她却只是敷衍的微点头,走到房间前,还贼兮兮的四处张望,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就快速反锁好门。
随后换好拖鞋拿出紫外线灯对着床单一顿照,早上自己故意用荧光笔做了个小标记,就怕这种小酒店不给自己换床单。
确定好更换过后,长舒口气坐在大床上,她才鼓起勇气打开微信,里面都是同事的各种安慰与询问消息,懒得一条条点开,索性就关了手机,长舒口气躺在白色大床上沉沉睡去。
梦里的她独自坐着艘木船飘荡在大海上,大雾弥漫却又没有任何人影,就这么喊了一夜,醒过来的时候,嗓子都哑了。
刚醒没什么力气,望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使劲撑起身体将头埋在膝盖里,脑子里浮现起三天前接到老头走了的电话场景。
当时自己还在改一个房地产景观设计的项目,正讨论着图纸里水系的设计问题,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陌生的号码直接挂断,对方却不厌其烦的再次打过来,直到第六个未接来电,她实在忍不了了,拿起手机对着正在争执的同事们说声抱歉,推开门快步走到逃生梯处拨回去那个骚扰号码,那头的电话接起,她刚准备破口大骂,就听见夹杂着方言的乡音说着她阿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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