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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小心的走到图书阅览室,屋子冷得不行,进门的柜台后面缩了个人,裹着棉袄从头包住脸。
“你好,现在油印室是没人了么?我有一些讲义和笔记需要印出来。”
陆修谨走到柜台,敲了敲桌面问道。
一个面色白净的少年抬起了头:“您是?陆教授!”
因为头上戴着帽子,脸上还裹着围巾,郭伯翰一开始都没认出来陆修谨。
陆修谨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这个学生是自己认识的:“啊,是你。”
对于郭伯翰,在之前,陆修谨只记得他是自己的一个学生,可是自从李珍出了意外,陆修谨倒是记住了郭伯翰这个人。
看到陆修谨面色僵硬,郭伯翰也很是紧张,到底陆修谨年长一些,率先移开了视线,微微点头行礼:“油印室关门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有空,我有几份讲义需要油印出来。”
郭伯翰站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一听陆修谨的话,连忙起身要往外走:“油印室这段时间豫章先生用的多一些,平日里都是开着门的,大概可能不知道谁出门,顺手带上了,我这就给您开门。”
两人出了阅览室没走多远,郭伯翰先是伸手推了推,发现门确实推不开,估计是有人顺手关上了,或者可能是风吹的:“先生您稍等,我去取了钥匙来给您开门。”
幸好两个房间不远,郭伯翰赶紧转身跑回去从柜子的抽屉里取了钥匙,又赶紧跑回来。
给陆修谨开了门之后郭伯翰本来还想帮忙,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了趴在角落里睡觉的周子城先生。
赵志文这段时间里忙的不可开交,要做新杂志的校对和编辑工作,沟通商会阻止罢市,沟通工人,组织工会一同罢工,每日里忙的不可开交。
今日一大早忙里偷闲来了学校,本来是打算油印一些传单,结果忙到一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陆修谨看着天气如此寒冷,房间里还冷得不行,得亏赵志文穿得多。
郭伯翰连忙上前:“赵教授?赵教授?!”
赵志文瞬间惊醒,发现了郭伯翰和陆修谨之后还愣了一会:“你们怎么在我家?”
陆修谨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在学校……”
郭伯翰本来还想去给赵教授倒杯热水,结果拿起水壶才发现水壶都是空的。
赵志文这才左右看了看:“哦,对,我在学校来着。”
刚从睡梦中惊醒,脑子里还有些糊涂,郭伯翰去了阅览室用自己的热水壶倒了杯热水送过来,赵志文说了好几次谢谢,这才接过水喝了一杯热水,热水下肚,从肚子里泛出热气了,赵志文才想起来自己在学校干什么来着。
“哦哟,差点来不及了。”
将裁剪好的纸张放好,又要去弄油墨,陆修谨就在一边等着赵志文忙,郭伯翰在一边帮忙,两人弄了好一会,手上都是墨汁,赵志文的袖子口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才算是忙完。
陆修谨走到桌子边,看着桌上放好的传单看了眼赵志文:“可否一观……?”
赵志文忙的没空,只是点点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陆修谨将讲义和笔记本放在一边,拿起了桌上的传单。
说是传单,不如说是倡议书,是呼吁民众团结一心,共同抵制签订合约,与此同时,共同参与年前的最后一次游行。
不论如何,年前,应该都会结束了。
赵志文自己忙完了也没走:“陆教授是来要油印什么?我一起帮您印了,免得您等会再弄点一手一身的墨水。”
陆修谨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赵志文应该挺忙的,但是赵志文几次热情,陆修谨倒也不好推脱,于是将手里整理好的讲义递了过来,至于笔记,之后有空自己再印就好。
赵志文先是擦了擦手上的油墨这才接过陆修谨的讲义,他虽然主修哲学,但是也是收过正统国学教育的,在经学一道上,赵志文虽然涉猎不算精深,但是也是认真学了的,看着陆修谨的讲义,赵志文也得承认,陆修谨对经学一途,研究颇深。
陆修谨看赵志文看的如此投入,倒是解释了一下:“经学源流不明,则不能得治经之途辙,故前册述源流,后册诠大意,此册为前册。”
赵志文点头称是:“正该如此。”
也是害怕耽误工夫,赵志文放下了手里的讲义,认认真真的找了活字然后油印起来。
油印主要是赵志文在忙活,排版找字则是陆修谨和郭伯翰在一边帮忙,忙了一个下午,这才印出来十来份,主要是排版和找字比较耽误工夫,不过幸好几人帮忙。
其余的,就要同学们之间互相借阅抄写了。
陆修谨先是抬头看了眼天色,冬日里天黑的早,这会外面都已经漆黑,赵志文也是忙得腰酸背疼,从怀里掏出怀表一看:“哟,这都七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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