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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违和感掠过女修心头。
第一次见面，又是在如此郑重的场面里，两人需要离得那么近吗？
她怎么不知道，有什么探查手段对距离有这么严苛的限制？
然而，女修的脑海里浮现出席中师尊的模样，虽然已分隔两界多年，但她也不觉得师尊会害自己……
于是女修只是犹豫一瞬，便缓缓走上前来。
“很好、很好，”
模糊的人影满意地点点头，朝她伸出手，似乎就要抓住她的手臂，“让本尊好好看看……”
离得近了，女修几乎能隔着人影周身模糊的障眼法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那并非凡间一些龌龊好色之徒垂涎的目光，而更像是——
更像是，山林中饥肠辘辘的野兽潜伏在树下阴影处，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盘中餐的目光……
就在这时，模糊的人影已经触碰到女修的手臂，她感到肌肤上传来一丝凉意。
那温度冷得她一哆嗦，根本不像是普通修士、活人应该有的体温，而是咽下最后一口气、生机早已消散的尸体的触感！
脑海里仿佛有一道灵光乍现，女修眼前再度浮现出坐席中的师尊：那确实是她从小熟悉的面孔，可师尊脸上那浮于表面的微笑，那如同注视陌生人的眼神，那一动不动的僵硬姿态……
那个人，真的是她师尊吗？
来不及多想，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女修猛地抽回手臂，快速后退两步。
只见首位上的模糊人影被她突然的动作带动，瞬间上半身往旁边一歪，四肢如同被剪断了线的傀儡，也像是失去平衡的雕塑，僵硬而不协调地靠着座椅扶手，被甩开的那只手无力垂下。
女修心知事态不对劲，立即咬破手指，在空中以血画符，厉声呵道：“破！”
剎那间，一切金玉华贵、灵兽威仪、仙人群集，皆如同指尖流沙、风中云烟般散去，女修身处的大殿也现出了原来的模样——
哪有什么金砖玉瓦，不过是一片断垣残壁罢了。
女修脚下玉石温凉光滑的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尘土，其间包裹着石子沙砾，应该是废弃已久，无人打理。
而在她面前的首位上，歪着一具遗容惊恐的尸体，它似乎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时间久到足以让它干瘪风化，成为一具被华服包裹住的干尸。
那她师尊呢……？
女修回过头，那两列仙人当然也是假的，坐席前的矮桌早已东倒西歪，甚至有些木几缺胳膊断腿地横在路边；坐位上编织精美的竹席已经脱开线，像是一团破布似的松松垮垮，还真破了洞。
保持警戒的双手忍不住发起抖来，女修只觉得浑身冰凉，她目眦尽裂地看着坐席上，一具又一具或是后仰，或是脸朝下趴着，或是倒在一边的干尸，其中果然有她师尊的面孔。
女修还记得很多年前，师尊飞升前与她相约：“师尊要渡劫啦，徒儿你一定要自己好好努力，早日飞升来仙界寻师尊我啊。”
“到那时，我们师徒俩就能重聚了，然后一起找个僻静的地儿隐居，每日烹茶煮酒，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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