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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横林像小孩子一样哭了一阵子,然后哑着嗓子说不想再去学校了,让季鹤把他丢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再放两个面包。
“不好,等我回来,你就腌入味了,臭小狗。”
季鹤说,淡淡地拧眉,他伸手摸了摸乔横林湿漉漉的眼角,带上少许命令的成分:“不许哭,我说你会好,就会好的。”
放弃
乔横林被哄睡着以后,季鹤用打湿的毛巾在他的眼角和脸颊轻轻擦拭,这真是一张被亏待的脸蛋,乔横林太爱哭了,它常常泡在蜇人的眼泪里。
季鹤在床边坐了几分钟,轻手轻脚地拿了柜子抽屉里的钥匙,从柜台下的保险柜里取了几本厚厚的旧书,封面保存完好,内页有铅笔勾画批注的痕迹。
季君年轻时走南闯北,在旧书摊里搜刮了不少稀罕货,几乎所有的工资都交代在这上面了。
他藏书的癖好反倒成了一笔存款,这些年经济困窘,忍痛出手不少,究竟只剩这些,但没有办法,季鹤犹豫半天,还是把他贴到旧书论坛上,等卖家联系。
店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柜台上的光源蔓延到几架书柜上时已经变得极淡了,书本不像平时那样摆得紧凑整齐,木板隔断里有很多落灰的空缺。
这段时间店里都没有进货,营业时间也很短,再加上书店生意一直都不太好,就更不能把外面打工的季君叫回家照顾乔横林了。
季鹤又带乔横林上了几天学,那五本藏书虽然使用痕迹明显,但没什么破损,版本在市面上几乎找不到,还好能卖得上价。
他先拿钱去还给邱明,邱明却不要,让他留着过几个月给乔横林复查,又问季鹤要了份书店的详细地址。
乔横林知道这件事后如坐针毡,听到卧室外面的脚步声会突然从床上撑起身子,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季鹤以为乔横林是害怕揍过他的邱明,但一个周过去,邱明自始至终都没有来探访过,乔横林在等待中消磨了恐惧和紧张,深夜躲在被窝里用手背擦掉失望的眼泪,然后无所谓地跟季鹤讲。
“他不会来,我早就知道,我也不想他来。”
后来乔横林开始问季鹤要课本和笔记,趁季鹤晚上有空还会问他几道数学题,以前训练拉下的课程太多,许多基础概念的定义他都没听说过,现在的学习进度对他来说俨然十分吃力。
季鹤问乔横林为什么突然主动开始学习了,乔横林沉默了很久,脑袋放得低低的,小心翼翼地征求季鹤的意见。
“伤好以后,我不想跑步了。
可以吗?”
季鹤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乔横林很听话,就是因为很听话,让季鹤不敢轻易地说些什么,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自大到很快确定怎么帮乔横林选一条对的路,因为他逐渐发现,不论哪条,都好像很苦很苦。
乔横林缩紧手指,眼睛蓄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他有些看不清本子上的笔锋明晰的字体,只是拼命忍着,不想把季鹤的东西弄湿弄脏。
“好吧。”
季鹤轻声答应,怕乔横林听不清,又重复了一遍,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和语气都很柔和,听不出无奈的感觉,好像是什么都好、怎样都好、他能够为乔横林的放弃兜底。
乔横林用手捧住断断续续的泪水,小幅度地摇头,哽咽着说对不起。
“别这样,”
季鹤轻声说,不知道是让乔横林不要哭还是不要道歉,可能两个意思都有,他的思绪总是在乔横林的眼泪面前变得含糊,“睡吧,睡吧。”
三周以后,乔横林的伤脚已经可以勉强落地,但脚踝受限,脚面几乎没办法左右侧偏,即便瘸着走路,也只能用另一条腿拖着伤脚走直线。
那时候手头太紧了,季鹤甚至拿不出钱给乔横林买一对复健专用的拐杖,医用护具拆了以后换穿戴轻松些的护踝,后来一沓医用绑带拆了又绑,绑了又拆。
因为乔横林坐公交被人挤到脚,干脆请邱明帮忙,以备赛为由替他请了长假,不舍得把他一个人丢在店里,季鹤也三天两头的请假,打扫、进货、盘算、整理货架,很快又把小书店运营起来。
所幸离寒假不远,季鹤跟乔横林错过了月考跟期中考,到期末那天,他特意带乔横林到学校参加。
乔横林已经能够慢吞吞地走路了,只是久行或用力撑地时会有钝钝的痛感,右脚脚踝仍然肿胀得厉害,鼓着软软的大包,没办法像正常脚踝那样骨骼分明。
长期喷药的踝骨着了药剂的颜色,外面散着一圈儿黑紫的淤青,水洗也不掉,瞧着骇人得紧。
季鹤不放心乔横林一个人,每场考试结束,都会绕几栋教学楼从这个考场跑到另一个考场,季鹤扶乔横林去上厕所,再对照考号把他带回正确的座位。
乔横林脚没受伤时跑个来回都够呛赶得上,季鹤自然会迟到,大概迟个五六分钟,多数监考老师都只是提醒一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抓紧时间。
乔横林让季鹤不要再过来了,季鹤每回都答应,承诺下场考试就不来了,可是依旧会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乔横林能在季鹤出现的第一秒就看到他,因为他口是心非,做完会的题目就趴在桌角盯着教室门口。
后来他才知道季鹤在第二天上午的物理考试碰上教导主任巡考,抓他当了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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