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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昌听到动静出来，“表姑娘请留步，主子这几日都没有吃东西，您送来的刚刚好。”
他瞪了安武一眼，又道，“我这笨手笨脚的，喂个水都不会，表姑娘若是得空不如？”
“有空的。”
她提着食盒进去，安武虽然对她有气，但也不是没脑子，想来主子知道她来一定会很高兴。
都是一样的船舱，傅景尧这却堆满了文书，他素来勤勉，从不忘正事，这么多年倒是一点没变。
盛昌将傅景尧扶起，他闭着眼，神色安详，像是睡了过去。
崔云淼坐在床前，端出熬得软烂如水的肉糜粥，吹凉后一点一点喂到傅景尧口中。
盛昌捏着他的双颊，起初还有些吞咽困难，后面熟练了没花多少时间就让他吃完了整碗粥。
“麻烦表姑娘了，若是可以，还请......”
“我会的。”
崔云淼收拾好带着文竹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盛昌的错觉，他好像看到傅景尧的睫毛动了动。
接下来的日子，崔云淼一日不落地往傅景尧那送吃食，顾西洲知道了也没拦。
他还以为崔云淼不知道救她的人是傅景尧，可看样子，她早就知道了。
总归是一份恩情，还完两不相欠才最好。
这日，盛昌收到飞鸽传书去处理事务了，让安武和她一起，可安武是个粗人，笨手笨脚的，没一会就把傅景尧弄得无比狼狈。
他憋红了脸，崔云淼叹了口气让他出去。
她坐到他的位置上撑着傅景尧，一手扶他的头，一手从文竹手上舀粥，这样更顺畅了。
安武出去找热水给傅景尧擦脸。
崔云淼安静地坐着。
那晚的事她其实没有忘记，即便没看清傅景尧的脸，也闻到了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她撑着他的身体平静道，“我不会原谅你的。”
“即便你是为了救我而死。”
“我要回京了，不再是以孤女的身份，我兄长受封伯爵，没有人再能欺辱我。”
“很快他就会为我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君，而高高在上的你，却要悄无声息地死在回京的路上，如此窝囊地结束一生，成为史书上的一抹叹色。”
“傅景麒斗不过他们的，说不定傅家的爵位将来还要落到傅景谦身上，他本来什么都没有，现在却是什么都要有了，怎么不算苦尽甘来。”
“而你，无妻无子，没有人会记得你，回忆你......”
文竹诧异地看了崔云淼一眼，而外出取水的安武回来听到这样的话顿时控制不住脾气，若不是自家主子还在她怀里，他必然要将她撵出去。
“公子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你不思回报就算了，怎么还能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
“我只是......”
“滚出去！
别逼我动手！”
崔云淼默了默，见傅景尧还是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缓缓将他放下离开。
只是在她转身的一瞬，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崔云淼转过身，对上他通红的眼，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公子您醒了！
属下这就去找周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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