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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继续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
夜色已深，四周被一层淡淡的黑雾所笼罩。
他们手中的火把跟随微风飘摇，与当空挂在枝头的月光交织在一起，勉强照亮了他们脚下的杂草与崎岖的小径。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在密林深处，当离果儿在拨开了层层枝蔓之后，终是找到了那处祭拜之地。
那是一个简陋至极的衣冠冢。
看起来十分不起眼，又选在这隐蔽之处，更鲜少有人问津。
它甚至不能算作一个真正的坟，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堆，不知是何人在此立冢，在还算紧固的土堆上方插了一支长枪。
长枪的枪头红缨早已褪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而土堆背后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百丈之余的高度让人望而生畏。
衣冠冢周围的空地上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石块，而在这片石块之间，竟大肆地盛开着不知名的蓝色野花，它们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幽静、迷人。
如果有人真的长眠于此，倒是所看之景色格外别致。
离果儿扔下手中的枝丫，大步行至那土堆前，摸着那杆长枪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难以置信的感慨道：
“没想到你居然没被吹走，前些日子那场大风暴雨，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说着直接坐在地上，从腰间取下一个竹筒，扯开木塞，一股清冽而甘甜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那透光的液体缓缓从筒口倾倒而出，最终渗入了土堆之中。
“婆婆在酿这梅花酿的时候，总是在嘴边唠叨着，说你最爱喝的就是这一口。
她临走之前，还特地嘱托我，要在今庚夜里为你添上这一杯酒。”
“我以前在家里偷偷尝过这梅花酿，说实话，我觉得它甜腻得很，不明白你一个爷们儿怎么会喜欢。
但既然这是婆婆的遗愿，我总归是要帮她实现的。”
四周俱静，这一股落水声显得尤为清晰。
顾绮罗比离果儿晚了几步从杂草丛中走出，她抬手轻拨开身旁青树那过于繁茂的枝丫，唤了一声：“允之，过来这儿，就在这儿呢。”
魏允之此时与顾绮罗的身高相仿，他顺着顾绮罗已经拨开的通道，跨了出去。
离果儿在听到背后俩人跟来的脚步声，开口说道：“这是瞎眼婆婆的儿子，一直在军中就职。
婆婆每次提起他时，总是一脸得意。
而我以前总是不以为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嘛，也觉得就那么回事。
什么军不军，民不民的，不都得生活嘛，没什么区别。”
“前些年，他从中都一路逃难回了柳州，回到家中。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也是最后一次见他。”
“他回到家里没几日，就因伤口感染无法医治去世了。
没几个月后，瞎眼婆婆也因为失去爱子的打击，跟着去了那个再也没有忧愁的地方。”
“从那以后，我觉得那呆了几年的屋子没了人气，冷冰冰的，便开始在大街上游荡，靠乞讨和零工为生，有时候也会在破庙里勉强过夜。”
“嗯。”
顾绮罗注意到她说的年头和关键信息，转念一想：【前些年？自从父亲大败北燕和南诏，被皇帝从边疆召回都城掌管要务后，边关已过了将近十年的安稳日子。
】
【就算父亲归天，麾下势力已被严重削弱，新任的戍边将领们虽没有父亲那般威名远扬，但也绝非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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