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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遂便以买牛肉为名,邀至僻处相见,问其姓名来历。
聂政:某姓聂名政,韩国轵人。
因得罪乡里,携母及姊避居此地,屠牛以供朝夕。
严遂:别人屠牛,只用尖刀;即便用斧,不过一二斤重。
卿运巨斧为之,何也?聂政:因某力大,牛刀小斧,不堪所用。
他人日屠一牛,某可十倍,以图其厚利也。
严遂大喜,当即留下十金:此为购牛之资,明日来取。
聂政:客人稳便,来日来取即可。
严遂问明聂政住处,拱手作别,当晚留住馆驿。
来日盛具衣冠,往拜聂政,邀至酒肆畅谈,以上士之礼待之,并呼为兄。
先谈些韩国人情闲话,酒至三巡,渐渐入巷,便说自己资助侠累十年,后被其负义,并图谋害之事。
聂政拍案怒恨,目眦尽裂:未料当世之间,竟有如此忘恩负义之辈!
严遂取出黄金百镒,双手呈上:闻兄有老母在堂,故私进不腆,代小弟为一日之养。
聂政乃是侠义之人,见此礼厚重,便已猜出来意,捶胸说道:世间既有侠累此般忘恩负义之徒,便与贤兄无干,也要千里相赴,将其刺杀,况为兄仇乎?然弟闻昔日吴公子光聘专诸之时,专诸有言:老母在,此身未敢许人。
仲子别求勇士,某不敢虚领尊驾厚赐。
严遂:弟慕君高义,诚愿结兄弟之好;岂敢夺兄养母之孝,而求私欲哉!
聂政点头,于是受金,以其资先嫁姊罃,余金用以奉母。
聂母只享岁余清闲之福,便即病卒。
严遂闻而前往祭吊,代为治丧,如同孝子。
丧葬既毕,聂政便至濮阳来见严遂:弟今日之身乃属贤兄,惟所用之,不复自惜!
严遂:贤弟若助我刺杀忘恩侠累,再无他求。
未知贤弟刺贼,须多少人相助?聂政:人多无用,只求类似鱼藏利刃,便可成功。
严遂大喜,遂赠以吹毛断发利刃。
聂政受刃,纳入怀中藏之:弟今日别兄前行,更不相见,兄亦休打听小弟之事。
则长有一年,短需旬月,便有信息传来。
某姊聂罃,嫁于本甸田氏,尚望贤兄予以照拂。
严遂见他说得决绝,不由一阵心酸:韩傀贵为韩国之相,前呼后拥,侍卫甚重,不易近身;若要行刺,危之甚矣。
今数年已过,弟恨渐消,贤兄不如休去也罢。
聂政怒道:兄是何言耶!
你将聂政视作背恩无信,与那侠累等类而观乎?于是出门登车,绝尘而去,再不回顾。
严遂望其背影,赞道:真侠士也,恨其难还!
聂政到至韩都阳翟,宿于郊外,静息三日,早起入城,直奔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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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累坐于相府,处决政事,挥令侍卫立于堂阶廊下,不得打扰。
众侍卫乐得借此休息,遂皆将兵仗倚在墙角,或坐或立,以备伺候。
聂政怀揣匕首至府,眼见大门洞开,不由大喜。
遥望堂上,见侠累凭案而坐,正在批复文牒,廊前堂下,皆是奴仆侍卫。
聂政更不理会,迈步便入府门,直奔正堂。
侍卫副长抬头望见,急迎上前,拦住问道:来者何人,怎敢私闯相府?聂政顺口答道:奉君侯之命,有急事告禀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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