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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堂内,安静的针落可闻,只能隐隐听见窗外细风扫过松针的声音。
住持屏住呼吸,良久,他方吐纳出绵长的一口气来,抬眸望着沈戍:“我与将军素无瓜葛,何故在这里颠倒黑白,构陷于我?”
沈戍冷哼一声:“住持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既帮忙寻回了这佛头,了却兴福寺一场危机,住持打算拿什么来谢我?”
住持转动手腕上的佛珠,回避道:“我已将将军带到凉风堂内,将军若无其他事,贫僧先行告退了,我还得回去照顾病坊内的病患。”
沈戍步步紧逼道:“这等大恩大德,住持为何不前来谢我?这就是你们兴福寺的待客之道?”
他起身,提起地上的佛头便放到住持的眼前。
住持紧闭双眼,只是一味的转动佛珠,嘴里喃喃念着经文,并不回答。
沈戍笑了笑:“莫非是住持做了什么亏心事?心中有愧?不敢与佛祖对视?”
住持睁开眼睛,视线赫然正对上佛头,佛祖的双眸半开半阖,似笑非笑,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仿佛能看清世间众生的所有业力因缘。
他微微侧头,避开对面人的咄咄逼人的视线,忽的冷笑一声,面容阴翳,不复往日的和善方正,他垂下眼睑:“将军还真是煞费苦心。”
沈戍将佛头置在桌上,木桌上顿时发出沉闷的声响,神色淡淡道:“寻回这佛头自然费了我不少功夫,可住持这般态度,真让我伤心。”
住持嘴角抽动了一瞬:“将军何故在我面前故弄玄虚?”
这颗不过是泥像贴了金箔而已,做工简陋粗糙,贴面并不齐整,让人一看便知。
粗陋的令人可笑,还敢来诓骗他,果然是头脑简单的武人,计谋一眼就能被人看破。
“莫非住持知道真的佛头在何处?”
沈戍追问道。
住持平静道:“自浴佛节当天失踪已有半月,我日日呆在兴福寺中诵经祈祷,无从得知。”
沈戍笑道:“难道不是在安大将军府上吗?”
住持陡然一惊,手上佛珠差点掉落一地,他勉强稳定住心神,可是额头一瞬间暴起的青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慌乱。
沈戍给自己倒了杯茶,自斟自酌道:“你们以为杀了慧明和尚就能高枕无忧了?刑部已经追查到了他的头上,正在挨个审问寺中与他过从亲密之人,他不过是区区小卒,又哪有这调开寺内看守的本事。”
他转了转茶杯,目光盯着袅袅茶香:“他不过是用完便无用的刀。”
他抬眸,目光紧紧逼视着这位高僧:“住持才是执刀之人。”
住持盯着沈戍半刻,忽的笑了起来,笑容不复往日的宽和,嘴角咧的极大,在脸上形容一个奇怪的弧度,面上皱纹堆积了起来,此刻显露出了几分老态,话语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的意味:
“将军不知道从何处市井之间听到的风言风语,意图陷害于我,或许是慧明受人蛊惑,做错了事,我身为住持,自然少不了管教不严的过责。”
“可是说我是这幕后主谋,将军可有证据?”
沈戍定定的望着这位住持,一字一句道:“你们以为杀掉慧明,杀掉那个寡妇和刚出生的婴儿,便无人开口,无人可知,一切就万事大吉了?凭你这般行径,佛口兽行,也配做出家人?”
他又捡起来地上的泥像放到了桌面上,眯眼道:“金像与泥像不同,普通的刀具极难切割开来,需要得用牛皮绳配合上好的石英砂来使用方能切割开来。”
他直接徒手掰开泥像,泥块在它手中化为粉末,从指缝中落了下来,砸在方丈的罗汉鞋上。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自出事以来,这牛皮绳和石英砂应该还藏在住持的住处,浴佛节当天主持未必来得及丢弃,又知道定会搜查慧明和尚的住处,必是藏在了自己的厢房内,不如我同住持一同回去,上面是否还有着金像的金粉?”
住持仿佛被人抽骨扒筋了一般,浑身萎靡,瘫软在地,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焰。
“前些日子,幽州便收到了采集石英砂的加急公函,京城中的石英沙的用量各有例数,轻易动不得,当时我便心中疑惑,倒是没有想到,是为了做咱们司津监录事吴大人的登云梯。”
沈戍负手微笑,面上全是嘲弄之色:“让我猜猜他许你了什么?是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还是举世罕见的西域法器?”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还是兴福寺的方丈之位?”
住持仰起头,恨意扭曲了他的面孔:“都是苦读经书数十年,为何他可以着黄色的僧伽黎?而我只能和普通僧众一样穿青色的袈裟?为何我需要被寺中的凡事俗物所缠身?就连每日习读经书都需要抽时间?”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沈将军,你该恨的人不是我,是方丈和卢侍郎联合骗走了幽州的军饷,他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个人,我不过是投人所好罢了,将军莫要怪错了人。”
沈戍定定的看着他,长叹一声:“当年我不过曾是幽州的一名戍守北境边关将领,于漫天黄沙中见一商队,当时住持就在队中,告诉我说自己不取得真经便不回大楚,八年已过,住持,你可曾取回了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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