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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着手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白玉吊坠,递给士兵说:“请你把玉佩带给培生,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护身符,要他一定带在身上。
还有,劳请你转告他,我就在重庆等他回来,半年等不到就等一年,一年也不行,就两年三年,五年十年五十年,我总能把他等回来的。”
士兵看着婉萍认真地点点头,随后立正,向她端正地敬了个军礼。
这个士兵的脸庞看起来是那样稚嫩,比婉萍的学生,比如怀应该也大不了几岁,可能十五或者十六,总之应该还是个孩子。
婉萍看着他,心中越发难受,手帕擦着根本擦不净的泪水,朝着年轻的士兵弯腰鞠了一躬说:“谢谢你,谢谢你跟培生一起保卫南京,请你也不要死。
愿菩萨保佑你们都活着,都能活着。”
年轻的士兵嘴角动了动却最终未说一句话,干脆地敬礼后转身离开了。
婉萍是一路抹着眼泪,回到了丁家桥的陈家小院。
一推开门就看见夏青正焦急地瘸着条腿在院子里乱转悠,看见婉萍就连忙迎上去,拖着哭腔说:“一大早你不在,你父亲也不在,我差点以为你俩把我和如怀当累赘给抛下了!”
“怎么会?姨母你不要看乱想。”
婉萍说着打开牛皮纸袋,从里面取出四张船票递给夏青看:“这是明日凌晨一点的船票,我们晚上十点从家里走,早点在那边等着开船。”
“好,好,”
夏青慌乱着点头,最后目光看到了牛皮袋里的结婚证书,说:“这是姜先生和你的?”
“姨母不要叫姜先生了,他是我们自家人,往后叫培生吧。”
婉萍说着快步走上楼,她抽出薄薄的结婚证,仔仔细细地又把上面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读了一遍,然后小心而郑重地放在自己皮箱的隔层里。
重新扣好锁子后,婉萍的手压在皮箱面上,心中暗想着将来一定要补张婚纱照,她要穿白色的,蕾丝勾边的,裙摆蓬蓬的那种。
陈彦达中午也没回来,连婉萍都有些着急他还能去什么地方。
到了下午快四点,陈彦达终于回来了,他背着一个硕大的箱子,皮条勒进肩膀把人压得都矮了三分,婉萍看着人一惊,问:“爸,你背了什么东西?”
“高精密天平!
这东西敏感得很,当时没带走就是怕在路上颠簸坏掉了。”
陈彦达说着走进屋里,极小心地把背上的大箱子放在桌子上:“但是现在我想了想,它留下来也是给日本人用,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把它背走。
万一真坏了,到地方我们再想办法修。”
“家里已经这样多东西了,你再背着它我们还怎么拿?”
夏青是个护家的女人,像只老母鸡一样,总是希望能把家里的东西带走的越多越好,所以一看陈彦达背上大家伙,立刻就有些不乐意。
“你不懂,这个仪器对我们做药物分析实验来说很重要,如果没有它很多微量检测是做不了的。”
陈彦达一点也没有被说动,他摆了摆手:“咱家那些东西,如果带不走就不要带了。”
陈彦达说完转头看向婉萍,问:“我们是坐船呢还是马上出城?”
“坐船。”
婉萍说完,看见陈彦达松了口气,他勾着背揉了揉肩膀,说:“坐船好,船上颠簸少,我应该能把它安全地背到重庆去。”
夏青拉住婉萍的手说:“你劝劝你爸,不要让他背那大家伙啦!”
“拿上吧,比咱家那点衣服有价值。”
婉萍站在了父亲的一边,说着往厨房走:“我们早点吃饭吧,然后带些干粮就准备去下关码头,早点去在那边等着。”
上午说的是晚上十点从家里出发,但真的拿到船票谁也坐不住,刚刚五点,陈家四个人出发向下关码头走。
陈彦达背着他沉重的高精密天平,手里还拎着一个箱子,走一会儿便要停下喘一喘才能接着往前,好在如怀已经十三岁了,能扶着瘸了条腿的夏青,婉萍则成了家里的主力,她身上挂着一个包裹,手里还提了两个箱子。
走在半路时,陈彦达提出来要不要索性叫辆黄包车,但这个提议被夏青摇头拒绝。
因为他们带出来的东西只有四个皮箱加一个包裹,要支撑一家四口人的用度实在少得很,他们的钱要留到去重庆,眼下是能省一个子就要省一个子。
拖拖拉拉的四个人走到八点多才来到下关码头,码头此时已经堵满了穿军装的人,婉萍掏出牛皮纸袋,拿出船票递过去,随后被带到了岸边的一处小台子上,告知他们要等前面的人全登上船后才能跟着队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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