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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着塑料花往里走时又回眸—笑，“实在是太感谢了。”
她再次把脸贴近塑料花，陶醉地闭上眼睛。
待她睁开眼睛时，刚才还苍白得没有—点血色的脸竟奇迹般显出两抹淡淡的红晕，“您还站在门口干吗呀?快请进来呀。”
小偷觉得她的声音像水晶一样透明。
他的腿僵立在门口，仍然有点不知所措。
他想悄悄地溜走，但怎么也迈不动步。
“您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他吭哧了半天，终于说：“我还是走吧。”
但是茶已经端上来了，热气腾腾，散发着一缕缕清香。
但他只好硬着头皮迈起了步子。
小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显得局促不安。
“您看这花放在哪儿好呢?”
她捧着那束塑料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好久没人给我送花，连花瓶也不知扔到哪儿去了。
您看过我演出的哪部歌剧?《图兰朵公主》、《原野》，还是《卡门》?噢，那您是听过我的音乐会了，”
她总算找到了一个空的大可乐瓶，“您看这花插在这里面行吗?我这儿空可乐瓶有的是，可就是没那么多的花。”
她又喘息似的笑了笑，“您从哪儿知道我喜欢玫瑰的?我可从来没对人提起过。”
她忽然偏过脸，孩子气地把双手合在胸前，“您猜猜看，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小愉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弹钢琴”
，她轻轻吐出三个字，“自生病以来，我好久没摸过琴键了。”
她朝他看了一眼。
“您能帮我掀起琴盖吗?”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手指互相绞在一起，“您知道我现在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小偷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帮她掀起了琴盖。
“您真好。”
她坐在钢琴旁边喃喃地说。
她的手指按在琴键上。
琴声蚕丝一样从她的手指下滑出来，显得绵软无力。
“您能听得出来是哪一首曲子吗?”
她说，“我的手指柔弱得像棉絮，您没法想像我14岁的时候就是靠这支曲子走进音乐学院的。
《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您听出来了吗?可惜我现在唱不出来了，大学时我唱它得过大奖，从此走上了艺术生涯。”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无力地垂下，“您在听吗?”
“我该走了。”
小偷从沙发上站起身，语气显得很坚决地说。
当他穿过客厅，快步向门口走去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种异常的声音，“您……还来吗?”
他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这束花过不了几天就枯萎了。
要是每天都能闻到清新的玫瑰该多好。”
她又把脸贴近那束放在罐头瓶里的塑料玫瑰，自言自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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