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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有今这才想起他刚不久在姜越明的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姜越明并不畏寒，即便是在深冬时夜里他房里也不点碳火，可只要梁有今睡在他屋里，房间里一定会点很多碳火，因而暖融融地很催睡。
皇帝也看出来了，哼笑一声，“睡得这么香，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睡不安稳，总觉得身边缺了个人。”
“你少来。”
皇帝瞪他一眼，警示他别作妖。
梁成勋与皇帝年轻时甚是交心，梁有今儿时在皇帝膝下养过几年，皇帝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因而私下的相处便不讲究什么礼节，非常随和，互相还会偶尔呛对方几句。
梁有今身上臭毛病不少，皇帝是知晓大半的，他从小就无比挑食，再如何精心养护着也胖不起来，可是这几年他的状态看起来越发好了，脸上也带了润气血色，这些变化皇帝都看在眼里。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皇帝无法再拘着姜越明，甚至觉得应该悄悄嘉赏一番。
“罢了，朕也不做那个坏人，既要学医，那就去学吧，将军处若是不同意，朕也可替劝两句话。”
皇帝摆手。
梁有今眼眸一亮，露齿灿烂一笑，“多谢皇上！”
皇帝使了个眼色，公公躬腰上前，“两位公子，奴家送你们出宫吧。”
皇宫近日正组织着一场冬猎，一批批士兵搬运着□□类的兵器朝猎场的方向行去，箭尖泛着寒意，在空气中传出一丝萧索的意味。
梁有今远远地瞥见两抹身影，其中一人身上的红衣在白茫茫的雪中尤为惹眼，两人都一身轻装骑于马上，背上背着弓箭，腰细腿长，分明是女子。
“那是姚家小女，”
公公细缝眼揣着袖子，眼神好的很，“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妃，旁边那位，应当是沈姑娘。”
沈妩水，上回在皇宫也有过一面之缘。
她们两名女子一身轻装，骑于马上游刃有余的模样，相比较之下，梁有今却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他忽然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她们每年都参与冬猎？”
“倒也不是，”
公公道:“只是近日皇太妃养在温室里的几只鼠兔忽然患疾死亡，皇帝不忍见太妃整日郁郁，于是加大了今年冬猎的奖赏，望有人能猎回些皮毛漂亮的活物回来逗太妃开心。”
公公说完，细缝眼半睁开，左右谨慎看看，随即低声道:“二位近日在皇宫走动，还是莫要往太妃的温房那边靠近，那几只鼠兔死得离奇，像是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梁有今诧异，“不清楚死因？”
“是，皇帝不想太妃见了伤心，命人草草将尸体给埋了，宫内也不给传，没人不想要舌头。”
风起得大了些，迎面刮来裹挟着细细碎碎的凉雪，姜越明下意识地抬袖遮挡了下梁有今的脸和额头，而后道:“回去好不好？外头太冷了。”
梁有今在上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宫门口的牌匾上积着雪，有宫人正在小心清扫着。
“今天的雪下得格外早呢。”
他坐进马车里，正想闭目养神，姜越明的手就穿进袖子里，一摸，手指果然冰冷。
梁有今睁开眼，看着正将他的手置于掌中搓暖的姜越明，反手一牵，将他从拉到旁边坐下，再伸手抱住他的腰。
姜越明顿了下，敞开大氅将他整个人裹在自己怀里，像抱着只树懒一样把人抱在胸口前。
就这么暖烘烘地窝了一路，临近姜府时，梁有今才松开他。
姜府上来了几位客人。
确切来说，是姜家远脉居于垂县的几位亲友，因为膝下小儿生了病，垂县找遍了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迢迢来到京城求医。
姜枝安排他们暂且在姜府的几间偏院歇脚。
“四公子回来了。”
管家小臂上挂着布巾，几步上前来迎接。
梁有今忽然感到有视线在看向这边，他一扭头，看到两抹小小的身影躲在庭院里的树干后面，露出两双怯怯的眼睛好奇地看过来。
姜枝从正厅里走出来，“恕之，你们回来得正好，马上就要开饭了。”
“哦，对了，这几位是堂伯堂嫂们，儿时见过，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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