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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景冥开始冷落她,这碗由太医院特配的续骨汤便再没换过方子,定期过来“查看”
她“死没死”
的太医也没再出现过,为的,怕也是这个——可是景冥不该如此费心的,难道她不懂,想要自己的命,明明只需一句话,她自会捧着心送到她剑下,或是含笑痛饮带着鸩毒的鹰嘴梅。
昀佑接过药碗,吩咐老仆:“药太苦了,去帮我找些填口的东西。”
趁仆从离开,昀佑走向窗边盆栽,褐色的药汁被慢慢渗进君子兰根部,君子兰颤动如泣。
更漏声催落初冬雨,昀佑解开上衣查看肩胛伤势。
铜镜里,后背上那些曾被景冥吻过的箭疤周围,新裂开的血痕四散蔓延。
她今早开始“伤愈”
后的第一次“晨练”
,还有意加重招式,让原本快要愈合的肩胛隐裂再度崩开。
此刻轻轻一碰,钻心的疼痛便顺着背脊爬满全身,痛楚反倒让她露出释然的笑——自己这颗“最有价值”
的“诱饵”
,要引诱苏家将全部的底牌亮出来。
只是,这“诱饵”
是她,景冥一定很为难吧。
昀佑笑着抚上残月匕:“陛下,臣说过,不管你想对臣做什么,都不必为难。”
昀佑从立意自戕开始,便一天天糟蹋起自己的身体——她不能死的太快,太快会留下疑点,她不能给后世史书任何机会,用她的死去诟病景冥。
从入夜的一灯如豆到天光爬上窗棂,昀佑熬了多少夜,终于搁下狼毫。
案头《东海志》的手稿已堆了三尺高,其中暗藏的七星岛布防暗码,足够容国水师再守百年。
她伸手去够茶盏,肺腑突然被一阵剧痛攫住。
冬来得悄无声息,昀佑倚在窗边看檐灯将灰黄的冻土染成血色。
守卫送来的晚膳原封不动地摆在案上,其中有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
她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突然呛得弓起身子,殷红的血滴在雪白米汤里,像极了怒放的鹰嘴梅。
“陛下,很快就不必为难了……”
昀佑擦着嘴角轻笑,指尖划过案头未干的墨迹。
那是她刚补完的《东海志》最后一章,朱砂标注的暗流走向里,藏着只有景冥才懂的暗语:“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景冥与风轻的计划已接近尾声,昀佑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昀佑迅速将染血的帕子塞进袖中。
当值守卫慌张来报:“昀帅!
陛下突然中毒,太医无计可施!”
昀佑刚刚拿起的瓷勺“当啷”
坠地,碎成几瓣。
她望着皇宫方向,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顺着指缝滴在《东海志》封面上,将“昀”
字染得愈发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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