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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念桃用浸湿的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的腋下、四肢,还用找到的小手帕浸湿后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卸下所有防备,变得极为没有安全感。
小江眠还是个四岁的孩子,因为营养不良显得只有三岁,他太难受了,浑身酸疼,闭着眼睛呜咽地抽泣起来。
小身子一抖一抖的,浓密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黏着晶莹的泪珠。
“妈妈……妈妈……”
他气若游丝,满是眷恋地呼唤着。
可方念桃知道,杜安娜现在估计正在陪着陆唯和陆依依,压根就不在意这个已经“没用”
了的小孩。
见小孩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不知怎的,她心头一软,低声温柔道:“眠眠,妈妈在这呢,妈妈陪着眠眠呢。”
她说着,温热的手指一点点抹去小孩软嫩小脸上的泪珠。
“妈妈……”
“在这呢,眠眠不怕,妈妈在这呢。”
小江眠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方念桃看的心酸,叹了口气,重新洗了一遍已经变热的小手绢贴在他额头上。
盆里的水不知道换了多少次,这一层的厕所里没有水,方念桃只能先从一楼接水然后端着水盆去二楼,一趟趟反复下来,手臂跟脚都酸了,为了让小江眠降温,她还抱着迷迷糊糊的小孩子,哄着他张嘴,喂了很多水。
外面的蓝色天空,耀眼的太阳依旧高高悬挂,方念桃明明感觉已经过去至少四个小时了,但在这里,时间却没有丝毫流逝,十分难熬。
她看着江眠呼吸逐渐平稳,松口气的同时想到,或许当年小江眠同样觉得十分难熬,所以在梦里,关于这段的记忆也如度日如年。
没有温度计,方念桃不清楚小孩子究竟有没有退烧,她摸着他的额头不是那么烫,情况不是那么紧急后,起身快步跑到楼下。
空旷布满灰尘的客厅里,那个老妇人依旧端坐在沙发上,目光沉沉地看着电视。
方念桃来到她身边,冷声道:“这里的医药箱在哪里?”
在给小孩擦身体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思考着儿童退烧药,但一次都没有成功变出来。
壮壮说过,最深层的梦境是固定不变的,它牢固的甚至能影响到梦的本身规则,记忆里没有的东西,梦境里也没有。
或许在这段记忆里,那个曾经发烧的小孩子,没有讨到水,也没有得到过退烧药,更没有被人照顾。
“没礼貌,不知道叫人吗?”
老妇人语气阴沉。
方念桃:“人,这里的医药箱在哪里?”
老妇人转身狠狠剐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自己找去。”
方念桃要是能找到还能来问这个老妖婆吗?她看到空荡荡的冰箱就明白了,这个老妖婆把能用的能吃的全藏起来了!
对一个个头还不到腰的小孩子煞费苦心,她哪里是来做饭的,她明明是来讨债的。
“你不告诉我是吧?”
方念桃的小脾气也上来。
“哼。”
老妇人冷笑一声,不为所动。
在她的眼里,这是在给新来的人立规矩,她虽然被安娜夫人发配到这里来了,也不是一个丫头片子好欺负的,她不给这个小丫头钥匙,对方还不是得对她俯首贴……!
“你要干什么?”
老妇人瞪着眼,惊惧道,一直没有离开沙发的屁股终于屈尊降贵地起来了。
方念桃扛起一把铁制椅,气势汹汹地朝一楼被锁的小仓库走去。
面对老妇人的话,她停下脚步,学着对方刚才不屑一顾的模样,冷笑着哼了一声,十分傲娇扭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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