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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念桃看着他,轻声道。
得到道歉的小江眠哭声小了一点,他张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她,她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温柔,充满了对他的心疼,让小孩一下子心就软了。
他扭捏了一下,尖锐的哭嚎声变成了小声抽泣,方念桃满眼心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有了实质,让小孩的一颗心慢慢跳动了起来。
他向来是一个非常容易被哄的小孩子,一点点善意就可以记一辈子。
再也坚持不住,小江眠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怀抱的诱惑,他抱着兔子咚咚咚地跑向姐姐,一下子扑到了姐姐温暖的怀抱里,他拼尽全力抱着她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埋在她的身体里。
“对不起,是姐姐来晚了,让我们眠眠伤心了。”
方念桃紧紧地抱着他,扣着他的脑袋,轻声在他耳边道,泪水落入孩子的发间。
再次得到了抱歉,方念桃的肩膀很快被小孩晕湿了一片。
半响后,小孩瓮声瓮气道:“对不起姐姐,眠眠变成了一个坏小孩。”
方念桃心头一酸,摇头否定道:“眠眠不是坏小孩,姐姐知道,眠眠是这个世界上最乖最乖的孩子,眠眠只是找不到姐姐,所以很害怕,姐姐知道。”
小江眠呜咽一声,他抱着方念桃哭的浑身滚烫,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这个在全世界引起恐慌的灭世BUG来源,此刻却无比脆弱。
过了许久,怀里的小孩哭声渐消,方念桃满是怜爱的将他脸上的泪水拭去,抱着他,一起走出了这冰天雪地的BUG世界。
小江眠没有任何反抗,依恋地靠在她的肩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姐姐的侧脸。
跨出旧厂大门的那一刻,方念桃眼前出现了一座熟悉的大楼,大楼上的牌子写着:蓝山市精神卫生中心三号楼。
方念桃看着这座大楼,心神一震,过了许久,她唇角溢出一抹了然的苦笑。
小时候的江眠因为一句承诺,便在初遇的地点苦苦等待方念桃二十年,而长大后的江眠哪怕知道自己在等待死亡,也想死在跟她初遇的地点,那是他最美好的记忆。
方念桃抱着小孩,走进这座大楼,轻车熟路地在当初自己暂居的宿舍床上看到了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江眠。
他仿佛梦见了什么好事,惨淡的嘴唇噙着一抹浅笑。
如果方念桃没有回来,江眠将会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中,一直到意识彻底消散。
“傻瓜。”
她眼中浮光涌动。
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小江眠却丝毫没有波澜,他只是扬起小脑袋,软乎乎地朝姐姐问道:“我们今后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永远。”
方念桃低头看着他,认真思考了片刻,十分肯定道:“是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小江眠彻底笑了起来,小孩子软糯的笑容,明亮干净的像是天上最璀璨的星辰,他用软乎乎的小脸蹭了蹭姐姐的肩膀,随后撑着手臂,羞答答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又一口。
方念桃将他放在地上,用力地抱住他。
“姐姐永远会记住,有一个小孩子叫江眠,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孩。”
她抱着小江眠,呼吸微颤,笑着却满是不舍。
小江眠捧起方念桃的脸,他踮起脚,额头贴在姐姐的额头上,用奶呼呼的声音缓缓道:“眠眠会永远存在于姐姐的心里。”
说完,他眷恋无比地蹭了蹭姐姐的脸颊,像只不舍离开的幼猫。
在方念桃破碎的目光下,小小的他抱着大兔子玩偶转身朝床上的江眠跑去,最后一刻,小孩朝身后的姐姐扬起一抹天真无邪的笑。
在一片寂静中,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渐融合在一起,江眠的记忆彻底补全了。
方念桃的眼泪落下,随着一滴泪珠掉落,世界各国极力破击的BUG,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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