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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申时,沈政疏如一尊木雕般呆坐在自家门槛儿上,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郁闷不解。
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同一个问题:不是,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只要他一出家门,揣兜里的银子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给顺走。
姚州城的治安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差了?!
沈政疏心中窝火,一想到自己那来之不易、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轻易地落入他人之手,他便急得直挠头,那原本整齐的发髻也被挠得凌乱不堪,几缕发丝耷拉在额前,更添几分狼狈与懊恼。
沈政疏满心愤懑,他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进屋从床角缝隙里又抽出一锭银子,跟做贼似的揣进怀里出了家门。
家中的笔墨纸砚所剩无几,对于一心备考科举的沈政疏而言,不出门采买新的实在不行。
他咬了咬牙,警惕的迈出了家门。
沈政疏甫一出门,那藏在他家巷子后面,暗影中的乞儿,互相对视一眼,目光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默契,悄无声息地跟在了沈政疏后面。
进了闹市,两乞儿按照雇主交代好他们的开始行事,一人跑过沈政疏身旁猛的撞他,一人趁着沈政疏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顺走了他怀中的银子,得手后,两乞儿转身就往人群里钻。
其中一个乞儿装作慌不择路的模样,猛地跑过沈政疏身旁,肩膀重重地撞向他,沈政疏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摇晃几下。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乞儿瞅准时机,敏捷的手迅速探入沈政疏怀中,在他还未从撞击的晕眩中恢复过来时,已然顺走了他怀中的银子。
得手之后,两乞儿仿佛两条灵活的泥鳅,转身便一头扎进人群里,试图借助人群的掩护迅速逃离现场。
沈政疏只愣了短短一瞬,大脑便旋即反应过来,怒喝一声:“站住!”
便追了上去。
他奋力拨开人群,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逃窜的两个身影,那两个乞儿在街巷中左拐右拐,十分灵活,可沈政疏今日铁了心的要抓住他俩,脚下步伐越发的快。
他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状况,奋力往前追逐,直到沈政疏撞到了一位正在行路的女子。
素香被撞后轻呼一声,脚步踉跄后退了小半步,待稳住身形,刚想开口呵斥,却在看到沈政疏后,带着一丝讶异道:“公子?”
沈政疏心中焦急万分,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根本没有在意身旁的人在说些什么。
他随意地拱手,说道:“姑娘,对不住,我财物被窃,急着追赶贼人,多有得罪。”
刚想抬脚去追的时候,却见一只手拦住了他,沈政疏抬眼望去,只见素香穿着一身水红袄子,看向刚才两乞儿逃跑的方向,一边瞧一边对沈政疏道:“公子莫莫在往前追去了。”
沈政疏已认出素香是昨日他在春熙楼还簪的那位小姐的丫鬟。
但听到素香这番言论后,他还是心急如焚地说道:“姑娘为何阻拦我?那可是我辛苦积攒的银子,若不追回,我该如何度日?”
素香摇了摇头,对着沈政疏解释道:“那两个乞儿看似年幼,却能在这闹市中如此灵活穿梭,定是惯犯,”
随后说完她还伸手指了指那两个乞儿逃进去的巷子,抿唇道:“公子你瞧。”
沈政疏顺着素香手指方向看去,却看到那两名乞儿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
他们衣着破旧却肌肉贲张,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劲儿,一看便不是善茬。
沈政疏见状,心中一惊,素香在一旁轻声道:“若是您这般贸然追去,怕是不仅追不回银子,还会遭遇不测。”
沈政疏听了她的话,心中虽仍焦急,但停了想要继续追下去的冲动。
他眉头紧皱,望着乞儿消失的方向恨恨道:“难道我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贼人逍遥法外,将我辛苦攒下的银子据为己有?!”
素香轻叹气,反问沈政疏:“我见公子言行举止不似旁人,是个有学问的,我若没猜错可是今科考生?”
沈政疏一怔,挠头点首:“姑娘好眼力,我确是今科考生,昨日得了您家小姐一笔谢银,本想着购置些笔墨纸砚,好好温书备考,谁料竟遭此劫。”
素香想了想对着沈政疏说道:“公子若不嫌弃请随我去请示一下我家小姐,重新支一笔银子给公子,毕竟这钱是我家小姐要给您的,现下却到小人手中。”
沈政疏有些犹豫不决开口:“这,钱本是我自己没有看管好,怎还能再索求一笔来。”
素香看着沈政疏,淡然一笑道:“公子不必担忧,我家小姐最是敬重有才学之人,您又是为了备考才遭遇此事,小姐定会相助。”
沈政疏被她这番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泛红,只得跟着素香再一次往春熙楼走去。
待到春熙楼,素香转身对着沈政疏说道:“公子切且在这捎等片刻,我现去请示我家小姐。”
进了包厢后,素香恭敬的走道燕棠西身边:“小姐,人到了。”
燕棠西放下手中糕点,擦了擦手,从袖中拿出一枚小巧的黄玉刻印,顺着印下纹路看去,可以瞧见四个相近相连的字。
广恩候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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