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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你从这里走出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景承说。
嘉安垂头不响。
景承说这样的话出来,有时仍使他觉着难受,要是能再早一点就好了,要是从最开始就喜欢他就好了……他拈起墨锭,在砚台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磨,直磨得手腕发麻,景承忽然起身拉住他,“或者,我同你一起去扬州?”
他们这才意识到之前谁都没想过还能这样。
两个人面面相觑。
实在是有些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会漏想很多东西,脑子转不动似的,都被眼前的温存填满了。
他替景承收拾行囊,花梨木大橱里,景承的四时衣衫都胡乱摞在一起,实在看不过眼,索性一一理过来。
以前他做惯的,崇德宫起居一应杂事他都做过,那时候并不觉得暧昧。
但现在他露出一点羞涩的笑意。
夏天穿的月白的软缎中衣,凉丝丝地搭着手背,带子滑落下去,掉在银朱和栗子色的团云纹交领夹袍上,再下面是件冬天的大氅,皂色的,出风毛,嗅着无端有股健壮的小兽的气味。
两只袖子折在胸口,像一种不切实际的拥抱。
衣裳一层叠一层,从春到冬,他们已经错过了好几年。
也许现在再叫他们遇上正是时候,就该是这样的时候,就该重逢。
过两天北上,正避开江南最湿热的一阵,夜里吹着江风有些温凉的快意。
匆忙间包不到船,同行另有两拨客人,一个行商的虬须汉子带着账房先生,另一群热闹些,是一大家子送女儿远嫁。
男男女女十来个,过久日晒的皮肤呈黑红色,露出疲倦的喜气。
有许多贴红纸的木箱,娘家兄弟们上船时飞快地抬进舱里——恭喜恭喜,回头讨个赏钱。
欸欸——嘴里支吾着,但垂下头去避不回应船家的眼神,仿佛箱子太重,压得没力气说话。
都生怕露财。
新娘子穿着簇新的荔枝红夏布衫子,但是衬得脸色发青,最多十六七岁,两根长辫子灰扑扑的,眉眼间露出一点新奇的神气。
可想而知今天是她这辈子最远的一次抛头露面。
那两根辫子教嘉安记起白四儿,还有他已经死了的姐姐,尽管印象已经十分模糊,是千人一面的困苦神情,无论怎么打扮,还是灰头土脸。
“豆蔻年华,乘着小船去定情,好一出玉簪记。”
景承背后同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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