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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联盟在论战中大获全胜后,反对者们的文章质量每况愈下,编辑部选无可选,评论专刊不断缩水,不过在日常交流中,人们还是很喜欢将他们的代表观点拉出来例行嘲讽的。
其次便是交流各行政区的剧变。
近年联盟的扩张速度惊人,新行政区一个接一个成立,生产力的巨大落差让那些被并入的地区全都不得不“从头开始”
。
在解放者对这些地区进行改造的过程中,新时代与旧时代,工业系统与农耕文明,先进文化与落后现象之间的对比和冲突每天都在发生,即使他们已经脱离了摸索阶段,有很多的经验可参考,也不能总结出一个通用于所有地区的万能公式。
不过非解放者的人们不必体会这种荆棘,他们感受到的一切都无比直观,就像他们看到这条机械车正在行驶的道路,看到道路两旁大块大块的绿色田野,将它们如棋盘格一样划分的渠道,以及掩映在夏日绿荫中的新式村庄一样,只有不想做人的人,才会去问现在更好,还是过去更好?
欢快交流的乘客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路边那些成排的电线杆和电线,中西区不是一个煤炭资源丰富的地区,既然神乎其技的地质勘探队三年都没有在核心地带附近有重大发现,那就真的是不丰富了,而随着这个行政区在联盟的分量越来越重——“东进计划”
的中心——他们对电力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没有一个去过工业城或者看过相关描述的人会说只要蒸汽动力就足够了,电力意味着更充足便利的能源和更好的生活,也意味着他们同联盟之外的世界的差距进一步拉大,塔戈尔水坝的建设现在看来就显得特别有先见之明起来,而这项影响深远的工程在当时很多人的眼中更像是一个宏伟又恐怖的军事计划。
拦河造坝,拦截的不是小河,而是一条大河,而且是一条因为时常洪水肆虐而有名有姓,令下游苦不堪言的大河,要以人力行此大事实在是狂妄得荒谬。
除此之外,它的动工在当时还带有一种惩戒意味。
因为它的初期建设者有很大一部分是战俘。
这个很大是多大呢?
一万人。
提到这一万人,就不得不提到四年前的那场战争,而一提到这个,再昏昏欲睡的乘客都瞬间精神起来。
没有人不记得那场大战,几乎所有从中西区到第五区去的解放者和红旗军都是那场战争的参与者,它值得铭记史册,不论联盟的还是联盟之外的。
人们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拉姆斯津津有味地听着,身为军官的矜持(虽然外表看不太出来)让他只偶尔加入进去,发表一两句能引起“哇”
声的反应,实际他心里的怀念和自豪一点也不比在座的任何人少。
让拉姆斯从一名地方领主变成一名军人的契机就是那场大战。
然后回忆渐渐变得深远起来。
从加入联盟的队伍到习惯以军人的身份自居的过程中,拉姆斯也会感到困惑,关于为什么联盟的解放者明明没有什么竞争对手,却始终以非常高的标准自我要求,甚至不惜人为地制造外部压力——比如说报纸上的论战,联盟的反对者们至今仍未被斩尽杀绝,连胡言乱语都登上版面骗钱,绝对是因为编辑部放了一整条布伯河的水。
拉姆斯他们在学习时期看过一些内部材料,每一篇文章都是没有公开发表过的,它们被压下不发,自然不是因为在论战中不够有说服力,实际上它们“充满致死量”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一旦发表反而难以收场。
可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联盟难以收场呢?
比之中西区面对过的十二国联军如何?
在那场战争之前,拉姆斯也知道联盟的不少战绩,但除了联盟武器的可怕威力,其他印象并不深刻。
当时还未建区的布伯平原地区道路和水利建设工程开始后,联盟派来了两支负责军事训练的教导大队,一支在新玛希城训练民兵,另一支则以指导交流的名义加入了起义军阵营——当然是自带给养还附赠援助物资。
当时在奥斯郡的卡斯波治安队队长阿坎就对拉姆斯说“他们一定会干起来”
,他一脸兴奋,“我用我的屁股发誓!”
“不是应该用脑袋吗?”
阿坎奇怪地看着他,“你坐在哪儿,当然脑袋就在哪儿。”
其实不用他说,谁都能料到教导大队同起义军首领必然不合,虽然新玛希城的援助起义军确实需要,可以说是非常需要,但手中权力得来不易,一呼百应的滋味又是如此动人,起义军的首领们不喜欢有人不仅能同自己平起平坐,还要指手画脚是理所当然的。
即使这些“外邦人”
所提的建议大多诚恳,而倘若将一些事务交予他们,他们也干得超出想象的好,但这样反而更让人提防忌惮。
他们就这样急不可待地来摘果实了吗!
起义军首领是这样想的,而教导大队似乎又不是很坚决否认这一点,因为同首领们相处不好,这些教导队员便去接触起义军的底层人员,用的依旧是同吃同住,白天干活训练,晚上上课那一套,轻而易举就将那些没有见识的农民团结到了他们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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