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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九嘴上衔着根绿草,“你一介风流艳鬼,就饱尝过一个男人,无从比较,我不过是想帮帮你罢了。”
榕九是想帮他还是害他啊,上回不过是与傅泽野抓了下手,就让崔琰捉住折腾个好半天,万一被崔琰知道自己在凡间胡来,非得把他皮扒了。
“若我没出嫁前,你若想我”
傅宣越说越害臊,其实他一开始做鬼就想过以身相许,报榕九的恩情,可是那时榕九并不稀罕。
榕九轻轻地敲了他的脑门,没劲地说:“不过逗逗你,你现在可是冥王的鬼,我哪敢下嘴啊。”
傅宣听后心安许多,搔了搔耳后,喃喃道:“嗯那便好。”
“既然这样,你腰间那根系着的玛瑙红绳他应该替你摘了吧?”
榕九双手衬着后脑勺,又躺了回去,翘着一条二郎腿。
榕九和傅宣相处了三十载,深知那根红绳是傅宣的羁绊,不仅缠着他的身子,也束缚着他的真心。
青楼男女常有‘入台系红线,从良剪青丝’的说法,他们都希望自己将来能有一个好归宿,遇到一个如意良君,所以迷信将来月老可以赐予她们一段美好的因缘来解救自己,从此脱离这个苦海,所以会在腰间系一根红绳,等跳出青楼,心悦的人能够亲手将那根红绳剪短,象征能够重生和长相厮守。
之前在冥府好几次,傅宣都有意暗示崔琰将他腰间的红绳摘下,可崔琰同他说,红绳系在腰间很好看,上下晃动分外勾人,说什么也不肯帮他摘。
傅宣后来也觉得无所谓了,毕竟男人是神明,红绳一事不过是凡间的无稽之谈罢了,他喜欢便由着他好了,好不容易男人给他点好脸色,何必为了这事和他置气,不值当的。
“算了,我可没这么大的福分,痴想让冥王替我解红绳。”
傅宣淡然一笑,抻了抻身子:“榕九,我该走了,等下回再来见你。”
“行,我会想你的。”
“少来,你多半是想我的鸡。”
傅宣说完觉得有些歧义,又说了句:“不对,是想我带来的大烧鸡。”
榕九呵呵笑了几声,扫了眼满地的鸡骨架,尴尬道:“害,一样的一样的,人到鸡到嘛。”
血契与榕九作别后,傅宣穿过丛丛的灌木林,途中还摘了几颗野山楂解腻,怡然地飘荡到自己的小坟头。
由于好些日子没有打理,他本就不算豪华敞亮的坟头上已然是杂草丛生。
许是下过几场秋雨,土坡也是低矮了不少,普通人看着根本不会认为这玩意是个坟头。
这些大自然的馈赠他都不计较,只是这坟头上那坨臭气熏天的排泄物是怎么回事?傅宣的左边邻居是个老妪,去了有些年头,奈何山脚下的两个儿子,一个痴傻,一个残废,过了迎亲的年纪,可还是讨不上个媳妇。
老妪本想着越过潜龙山,去外乡卖点特产好攒点家底给老大说门亲,没成想雨天路滑,一着不慎便归西了。
可她还是放不下两个孩子,所以一直就没去投胎。
老妪许久未见傅宣,表情也很讶异,雾气腾腾地从自己那个高大敞亮的小土堆里飘荡出来,悄悄告诉傅宣这坨排泄物是山狸所为。
那小山狸猫见傅宣魂魄多日不归,遂起了鸠占鹊巢的心思,把他的小坟头当成一个高度适中,干燥舒服的天然茅房。
原本这老妪的坟头和傅宣一般高,一般大。
可是他不见这些天,老妪竟然悄地架高了自己的土堆,扩充了门面,足足往外延伸了好几尺,将傅宣坟头上的阳光都遮蔽的一干二净。
这种占地盘的事情在凡间时常发生,特别是和别人挨着建楼,哪怕是再相识交好的邻里之间也免不了为了一亩三分地争个你死我活,就算超出一寸被对家发现了也得往里缩缩,换作坟头也不外如是。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还好他今天趁着寒衣节回来溜达一趟,不然连自己的老巢被人掀了都不知。
傅宣和老妪讲得口水都干了才同她说明白,自己只是结了阴亲,虽然现在来的次数少,但这窝还是早晚要回的。
但见老妪如此可怜,她往外挪的那些地傅宣也没再要回。
按理说如果自己顺利投胎,其实自己这个坟头就已经荒了,现在这样只是超出了意料之外。
再说,他现在起码也是有地落脚,不如卖几分鬼情给她,让她住的也能舒坦些,省的她再暗搓搓地动一些歪心思,万一趁自己不在把他坟再给刨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傅宣将自己的坟头清理干净后,掐了一大把野菊花铺上去味才歇手。
之后他又抄起家伙,其实也就是一根尖尖的枯树枝,跑到山狸窝将那只罪魁祸首揪了出来,一顿吓唬威胁,怕得那山狸哭哭唧唧地保证不再犯,还承诺要帮傅宣无偿守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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