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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我便开始帮助路边的轻伤民众包扎。
在军中多年，就算手里没有药物，我也能撕下衣角暂时帮他们止血，而后送他们去玉京府尹。
胭脂一开始还想劝阻我，看到那些伤员流泪满面的脸张之后，她也于心不忍，陪我一起忙活起来。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我们帮忙包扎完最后一个伤员的时候，远处火灾的黑烟也变成了袅袅细烟。
远远的，魏子都的黑金马车缓缓驶来，最后停在我跟前。
我向赶车的陆斩春一礼：“陆主司，辛苦了。”
“哪里有柳娘子辛苦？刚才我们离开玉京府的时候，周府尹还跟我们夸你呢！”
陆斩春微笑摇头，红缎绑起的高马尾微微晃动，但场面如此惨烈，她也没能完全绽开笑容。
我也是柳眉微蹙，看向四方：“可这一次花市坊被火灾殃及得如此严重，我再怎么帮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哪有？柳娘子你已经很厉害啦！
后面的收尾本来就是周府尹的活，他若是顶不住，到时候还得咱们王爷来！”
陆斩春一歪头，冲我挤挤眼：“柳娘子若想帮忙，不如多多照顾王爷啊？”
我垂眼避开她的眼神，也转移话题：“周副指挥使还没回来吗？”
“总会回来的！
周岩大哥可是我们皇城司最厉害的追踪高手，连我哥都比不过他呢！”
我点头道谢，上了马车。
一掀开车帘，我又是一怔愣。
夜色正浓，小桌上烛火只余一豆，魏子都一臂斜斜伸出，就那样枕着臂弯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挪进去，车帘落下时，我回眸一瞥，恰好看到陆斩春和胭脂促狭地相视一笑。
难怪她的马车驾驶得这么慢，难怪她方才会那样说。
我轻叹一声，在魏子都斜对面坐下。
烛光摇曳，他的剑眉在睡梦中依旧拧着，侧脸线条利落，似乎能把烛光剪断。
那双幽深墨瞳紧闭着，将身上的孤冷危险气息也一并收敛了起来，剩下的只有雪松和烟火气息。
我目光落在他染灰的手指和袖角上，柳眉微蹙，又无奈地摇摇头：“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不是洁癖么？”
车厢里无人回应，我默默拿出帕子，用茶水打湿后，仔细给他擦拭袖角：“魏子都，刚才谢谢你拉我一把。”
他仍旧没有动静，气息绵长，似乎睡得极为香甜。
我又大着胆子，一点一点地帮他拭去指尖的灰烬，往事涌上心头，一切仿佛回到我偷偷去看发烧的小奴隶的那个雪夜：“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不管是奴隶还是王爷，都要干干净净的。”
只有那样，就算以后我不在了，你也不会被别人轻视、被人说三道四。
我正要收回帕子，那个分明还在熟睡的人忽而手掌一翻，将我连手带帕子罩在下面，而后缓缓收紧：“阿雪……”
一声低语，像是梦中呓语，又像是悠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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