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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师门那些藏书读来又有何用?
当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想不出好法子,黥钰一时间心乱如麻,但很快她也不必再忧心这些远未到来的麻烦了:牢门唰地被人推开,女管教裴子鸢带着那张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刻薄笑脸走了进来。
小女囚认识那个表情,每当这可恨家伙想出什么新法子折辱自己时,这便是征兆。
“贱蹄子,一会儿便去游街了!”
对方越是兴致盎然,黥钰的心儿就越是沉甸甸地坠下去,“这些日子草鞋许是早穿腻味了罢——看我给你讨来了什么!”
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黥姑娘眼看她扯开手中包袱直紧张地咽唾沫。
而事实也不出她所料,只见那包布中央,赫然躺着一双怪模怪样的铁鞋!
鞋头尖窄,鞋身虽是精心掐了不少莲花瓣纹饰上去,内里面料却仿佛起了鸡皮疹子,布满凹凸不平带些黏腻观感的小颗粒,观之令人不寒而栗。
搁放脚背的勾心处大敞着,但从那鞋帮一侧探出的铁皮挂锁却是和怪鞋周身森森铁色一起说明,这绝非她可自行脱下的东西。
更古怪的还要数这鞋根底,宛如高跷木屐般,它的后跟足有一掌长短,却又细得令人发指,立在地上,简直就像是踩了一根裁缝用的尖锥——黥钰姑娘的脚趾在草鞋里惊惧抓挠起来,该不会是要我…穿这东西游街…怎可能!
心知大大不妙,可偏偏自己正被稳婆们按在囚椅上“打扮”
,压根无力起身。
裴子鸢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女囚小脚丫擒在掌中,很是温柔地将草鞋褪了下来。
她这对足儿本是鸡子糕般洁白还带有些许甜香的,可再如何美妙,在其主人被押着走了几十里路后也不见得能干净到哪儿去。
只见两只脚底板子早没了先前精心呵护出的蟹羹般白嫩模样,不光沾了一层薄薄灰泥汗垢,还被粗制草鞋内坚硬的碎茬划开了道道血痕,望之煞是骇人。
那因紧张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的趾弓、修剪齐整的趾甲,以及色泽最是白皙的趾缝间,都硌进了不少细小石粒,很难想象,黥钰就是靠着这样一双娇嫩玉足,咬紧牙关挨过了流放之路开头那几十里。
而眼下,这对昔日风光无两,近来沦落泥泞的罪人羊蹄,即将被“钉”
上为其量身定制的“蹄铁”
,这怎能令黥钰不心惊肉跳,头晕目眩了?
“此鞋名为‘铁生莲’,乃是樊笼司手笔,端的妙用无穷!”
裴子鸢阴笑着介绍着,丝毫不顾——或者说乐于看到黥钰煞白的小脸,“羊大小姐您才貌双绝,想来也是在宗族中修习过舞艺的,只是不知这舞鞋,与您昔日那些‘旧款’相比如何了?”
“……呀啊!”
尖跟铁鞋甫一上脚,黥钰便本能地感觉大事不妙。
这鞋里凸起看着恶毒,穿上更是恶毒,软塌塌的好似一根根手指,随挤压不停戳弄着自己,再带着软嫩足肉被暗凹下去的“涡心”
轻轻旋转。
再加之鞋中不知涂了何种邪药,踩上去有滑腻呕心之感不说,顷刻间药力发作,更是令她足身都火热酥爽起来。
黥钰轻咬唇角,小口吐着方才吸进去的冷气,若一定要打个比方,她只感觉自己这对苦命足儿,是各被一只巨手捏在了掌心。
卑鄙…龌龊!
被稳婆架着重枷从椅上起来走了几步,黥钰哪还不明白这‘铁生莲’中奥秘,这分明是化用史书中“步步生莲华”
的典故。
可怜自己一介黥了面的罪女,又怎堪与那位深受宠幸,以至于君王要“凿金为莲华掷于宫室”
的贵妃相比,充其量是个祸水误国的“妖妃”
罢了!
胡思乱想间,罪女小姐也是被稳婆们拖拽出了县牢衙门,像头出栏牲口似的带到了街面上。
此时晌午过半,道路两旁自是人声喧沸的,听闻有游街看,有闲暇的看客们一早便去对街茶楼食肆寻好位置摆下了酒水,就是寻常百姓,这会儿也放下了手头活事,挤在道旁维持秩序的衙役身前聒噪起来。
呜……这么多人看着,当真是…当真太辱没了!
哪怕不是头一回游街,黥钰内心深处那贵族小姐特有的极度羞耻感还是“嘎吱嘎吱”
爆燃起来。
曾几何时,这些个黔首连仰望自己都不敢奢求的,一顶软轿,一架三乘华车,十几柄羊氏门客的佩剑就能将继承人小姐与外头那个狼藉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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