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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锋一转，有些激动地攥住了她的肩膀，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无机质的灰色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边崩塌一边重建。
西里斯隐藏得很好，他开朗放肆的大笑里是最深切的自我厌弃与悲伤，也只有在她面前，那些极力克制的、压抑的、隐忍不发的情感才会如山崩海啸一般崩塌。
他知道，她会理解他的挣扎、包容他的顽劣，她轻而易举地全盘接受他的全部并一如既往地爱他。
“你知道我是不可能被你驯服的，我爱你，但我更爱自由。”
他把两人隐隐较量的焦点摆在明面上，不允许她再拉扯，再抽离，这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西里斯·布莱克从不缺少一刀两断的决绝与勇气。
“你说的对，我不会再尝试着驯服你了，也许最好的方式不是把你内心的野兽关在笼子里，而是把它放出来，交给你自己掌控。”
塞西莉娅语气有点遗憾，她微微垂下眼睛，再次尝试着去勾他的手指。
这次他没有拒绝，而是紧紧地反握住，手指强势地插进她的指缝间，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
“你也知道，我爱你，但是我不信任你。
面对羽蛇神的生死存亡，面对我更伟大的利益和更崇高的事业，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把我不值一提的爱情舍弃掉。”
西里斯同样明白这一点。
他和他代表的爱情绝对不是塞西莉娅·艾琳的最高级。
她是雷厉风行的领导者，说一不二的革命者，精明冷静的中间派，这样的人不可能被爱情驯化，成为他曾经想让她变成的模样。
“……我知道，但我还是喜欢你。”
西里斯颇有些狼狈地说着：“我不能对自己的心说谎。”
“那你要听我的话。”
她顿了一下，似乎是不太习惯这种被爱情支配理性的失控感，于是抿了一下嘴唇，小声地说。
他愣了一下：“你如果是正确的，我当然会听。”
“我总是正确的。”
她小声争辩道，手牵着他的手晃啊晃，于是他的心也就不受控制地随着她的弧度而摆动。
“……我知道。”
西里斯懒洋洋地靠在她的怀里，脑袋被她袍子里清苦的茶香包裹，他像一条狼犬一样拱着脑袋去闻那股味道的来源，嘟囔着：“你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她抚摸着他发丝的手僵住了，抬起自己的胳膊仔仔细细地闻着衣服上的味道，语气难得的有点紧张：“不好闻吗？”
“没有，就是有点奇怪。”
他抓起她冰凉的手吻了一下，放在他火热的后颈取暖。
“好吧，也许英国人确实不习惯茶叶本身的味道。”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从发丝到后颈，一下一下的，像是在哄孩子。
两人都格外珍惜彼此难得的平静，最后的最后，她在意识彻底陷入昏睡之前说道：“以后不许胡思乱想，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他嘟囔着：“为什么？男朋友的特权吗？”
“当然。”
以后的每一个有关于“我爱你”
的问题，你都可以向我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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