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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许久不曾外出征战，此次竟也愿听从调遣，很是难得。”
“可不是？”
沈羡不自觉抬高了声调，毫不掩饰得意之情，分明是在向陆衡炫耀。
“朝廷军如今正沉溺于那人死讯所带来的彻骨畅快之中，军队上下，一片狂热，也不复往日那般颓丧模样，总算像模像样。”
“如今还有我父亲帮衬……他是什么人？过五关，斩六将，凡是他决心要赢的仗，必然杀得敌军抱头鼠窜、片甲不留。”
沈羡掰着指头细数，将其捧得天花乱坠，“他的功绩，只有我叔父可以勉强相抵……刘荣也勉强算一个吧，苏弘还比不上他呢。
否则也不能助先帝打下一片江山，更别提沈家如今的声望了。”
言罢，沈羡双手抱臂，得意地睨他一眼，像是在等待夸奖。
“沈二小姐所言极是。”
陆衡极为体贴地应承道，“有沈将军，输赢已有定论。”
好生听完陆衡这番话，沈羡才肯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自觉长时间行走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身体轻快许多。
这一快，自然顾不上身后那个身披沉重铠甲之人，二人已拉开不远的距离。
半晌，沈羡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却只对上一片空旷，连忙小跑回陆衡身边，忐忑道：“对不住啊，一时高兴，竟忘了这是要送你出台城。”
陆衡轻轻摇头，唇角微微勾起。
“无妨，方才想同我说什么？”
“嗯……这……”
沈羡犹犹豫豫，“若那时能将许牧捉回来，你当如何处置？”
陆衡果真陷入犹疑，敛眸沉思，良久不语。
沈羡自知这一疑问令他为难，暗叫不好，只得埋头前进。
现下应当想方设法令他满怀信心，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么？
“我与他相伴十余载，情谊深厚。”
陆衡淡淡道，“也正因情谊深厚，我才更加不能容忍他的背叛，更不会为他留有余地。”
“他率前军，而前军往往死伤数众，死了最好。
但若能将其捉回，必将不徇私情，严厉处置。”
.
台城正中那一条道路绵延甚长，一眼望不到头，其末端的门在沈羡视线中，也不过拳头大小。
这条路，两人都慢悠悠地向前走，谁都没说远，谁也没嫌累。
一线曙光破开重重灰云，染红周边的天，也向他们传递着温度，却并不令人感到炎热。
太阳升起了，路也走到了头，端门化作一方天地，将他们二人圈入其中。
“叛军已到了淮水南岸。”
陆衡翻身上马，整理甲胄，那线曙光触及坚实的明光铠，骤然弹开，在沈羡眼中炸出万道金光。
“保重。”
方才气氛还有些沉重，如今他却像是变了个样，意气风发，笑容是沈羡从未见过的肆意。
沈羡骤然被他这抹笑容感染，她高声道：
“一定要为我带回喜讯！”
其实陆衡不像表面那样镇定，理性告诉他，论数量，敌军占优；论兵器，敌军占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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