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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第一次真正听见“情绪”
的声音。
“陆断江死了。”
吴朝阳睁开眼，声音平静得可怕，“但他留下的东西，从来就不止一个计划。”
“你是说备份？”
温暖呼吸急促。
“不止。”
吴朝阳站起身，拿起灯笼，“他是父亲，更是科学家。
他知道人性会动摇，记忆会模糊，甚至连死亡都无法彻底终结执念。
所以他做了双保险??一盏灯埋在漠北，另一盏……藏在最初的起点。”
林昭咬牙：“你是想亲自去？”
“我不去，谁去？”
吴朝阳披上旧袍，火光映照着他脸上的沟壑，“我已经送走了第一个她，若还有第二个被困在黑暗里，那我这一生，便不算真正点过灯。”
三人沉默对视片刻，最终温暖取出一枚银针盒，轻轻塞进他衣袖：“温脉术改良版，能护住心神七分钟。
别逞强，听到信号立刻撤。”
吴朝阳点头，转身离去。
背影苍老却不佝偻，像一把收鞘多年的刀，一旦出刃，依旧锋利。
三日后，队伍抵达南疆山谷。
昔日研究所已被植被吞噬大半，唯有中央一座圆形穹顶仍顽强矗立，表面覆盖着藤蔓与苔藓，宛如沉睡巨兽的颅骨。
探测仪显示，地下三十米处存在封闭空间，内部有微弱生命维持系统的运转痕迹。
挖掘进展缓慢。
每深入一米，空气中的压迫感就越重。
阿箬随行同行，自进入山谷后便一直紧攥着手帕，指节发白。
当第一缕蓝光透过岩层缝隙渗出时，她突然跪倒在地，泪水无声滑落。
“她们都在这里。”
她哽咽道，“不止一个X-0……是很多个。
她们被复制、被修改、被反复试验……直到情感模拟达标为止。
每一个失败体，都被封存在地底，成了后来者的养料。”
林昭扶起她，声音沙哑：“所以你说的‘听见太多声音’，是因为你听到了她们的残响？”
阿箬点头：“我不是特别的存在……我只是恰好活下来的那一个。
而她们，从未被允许离开。”
吴朝阳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但现在，我们要带她们回家。”
通道打通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密室内并无尸体，只有数百个透明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中都漂浮着一名幼童模样的克隆体，面容稚嫩，皮肤苍白如纸。
她们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像是仍在沉睡。
舱壁铭牌上统一刻着编号：X-0-A至X-0-Z，之后是三位数延续……
“这不是备份。”
林昭声音发颤，“这是生产线。”
吴朝阳一步步走入中央，手中的灯笼照亮了最深处的一座独立祭坛。
台上放着另一颗结晶，比漠北那颗更大，通体漆黑，内部却翻涌着暴烈的蓝光，如同困兽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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