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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嫣欢呼了一声，从书案上跳了下来。
李玄寂扶了她一把：“女孩子家家，稳重些，不要这么毛毛躁躁。”
她扮了个鬼脸：“你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我爹了，不得了，我爷爷就说过，你老了，叫我少跟你玩，果然是这样的。”
李玄寂的脸都黑了。
但谢云嫣笑眯眯的，当作没看见，小爪子拉住了他的手，使劲往外拖：“走了，走了，我们去玩了。”
李玄寂被她的手一拉，又没了脾气，由她拖了出去。
一路上奴婢纷纷俯身行礼。
拂芳从后头追了上来，拿了一件大红云锦面雀金裘里的小斗篷，塞给李玄寂：“王爷要陪小谢姑娘出去玩耍，把这个带上，晚上天凉，给她披上，姑娘家娇贵着呢，别让她着凉，不然谢老大人要打上门来了。”
谢云嫣抗议：“我不冷，不穿这个，我今天的小裙子可漂亮了，新做的，特地穿给玄寂叔叔看的，这个不好看，太肥了。”
李玄寂将那件花里胡哨的小斗篷接了过来，搭在臂弯里，淡定地道：“走。”
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正好二门外的一个管事带着一个少年走过来，迎面看见了燕王，忙不迭地弯腰下去：“给王爷请安。”
那少年诚惶诚恐，亦在后面行礼。
他看过去和谢云嫣差不多年纪，衣裳虽然破旧，却是容貌英俊、身量挺拔，一表人才。
李玄寂径直前行，谢云嫣却停下了脚步。
管事的点头哈腰：“给小谢姑娘请安。”
后头那个少年大着胆子，偷偷地看了谢云嫣一眼，他的眼睛明亮，带着少年人飞扬的锐气。
谢云嫣指了指那少年，问道：“这个是谁？”
她这一出声，连李玄寂也停了下来。
管事的更加恭敬了，解释道：“这小子名叫赵子默，是凉州老家的族亲，大管家年前回老家替王爷祭祖，看到了这小子，样貌才干都是挺好的，觉得是个可造之才，故而把他带回来，打算在府里给他找个差使做。”
些许小事，不值一顾。
李玄寂没有耐心听这个，只对谢云嫣道：“嫣嫣，来。”
但不知怎的，谢云嫣却突然起了脾气，指着那个赵子默道：“这个人讨厌，我不喜欢他。”
赵子默本来站在那里，紧张而讨好地笑着，骤然听了谢云嫣的话，笑容僵硬住了。
谢云嫣一惯淘气，平日里追鸡撵狗的，但其实心肠最软，看见街头的乞儿都会命人给些银钱，今日这般明显地表示憎恶一个人，却是罕见。
李玄寂根本不问缘由，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冷冷地对左右道：“把那个小子打上二十板子，撵出去。”
赵子默惊呆了，还待求饶，但燕王府的侍卫动作迅猛利落，就怕他惊扰贵人，已经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拖了下去。
谢云嫣有点不放心，还要在后头补上一句：“哎呦，也别打得太狠，差不多就行。”
侍卫很是知情达意：“是，小人晓得，差不多打断一条腿就好，死不了，姑娘放心。”
谢云嫣这才满意了，点了点头：“那个人印堂暗、鼻梁突起，一脸大奸大恶之相，看着就不是好人，断断不能让他混进我们燕王府中。”
已经是“我们燕王府”
了。
李玄寂没来由地觉得心情愉悦，虽然知道她是信口胡诌，也不去问她缘由了。
但谢云嫣想了想，大约自己也觉得有些说不通，她怯生生地扯了扯李玄寂的袖子，小声道：“玄寂叔叔，我和你说，方才那个人，不知怎的，我一见着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他上辈子欠了我许多债没还似的，让我生气，所以我才胡闹了一下，你会怪我吗？”
“我许你恣意胡闹，不打紧。”
李玄寂特别爱摸她的头，毛绒绒的小脑袋，摸起来手感特别柔软，他微微地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道，“令你心生不悦，此人就是罪大恶极，何需再有其他缘由，我不杀他，已经是他造化了，好了，不要再提这个了。”
于是就揭过了，连个小波澜都不算。
但是，刚刚出了王府大门，迎头又撞上了一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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