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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此时小苹把药送了过来，柳烟水都递了，也不差递药，于是道：“给我罢。”
nbsp;nbsp;nbsp;nbsp;小苹年纪小，没有冬灵那么好的面上功夫，听到吩咐视线忍不住往雪尽身上兜去。
nbsp;nbsp;nbsp;nbsp;堂堂大姑娘要给你这个前院的小丫鬟端药？你还真受得住？
nbsp;nbsp;nbsp;nbsp;明晃晃的意思像针扎进雪尽头颅。
nbsp;nbsp;nbsp;nbsp;是啊，她怎么配让大姑娘给自己喂药。
nbsp;nbsp;nbsp;nbsp;药碗送过来，雪尽反射性地往后躲了躲，背脊紧贴在墙上。
nbsp;nbsp;nbsp;nbsp;那碗药停住了。
nbsp;nbsp;nbsp;nbsp;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雪尽猛地一僵，抬眸对上柳烟的，张了张口：
nbsp;nbsp;nbsp;nbsp;“……不敢劳烦大姑娘，奴婢自己来。”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她很吓人吗？
nbsp;nbsp;nbsp;nbsp;柳烟倒不生气，嗯了声，见雪尽接过药埋头喝起来，两人也实在没其他话要说，于是起身：
nbsp;nbsp;nbsp;nbsp;“你好生养着。”
nbsp;nbsp;nbsp;nbsp;带着冬灵走出后罩房，柳烟才笑道：“是我管家太严，都怕我？”
nbsp;nbsp;nbsp;nbsp;冬灵道：“您是一等一的善人，小丫头不懂事，我多调教。”
nbsp;nbsp;nbsp;nbsp;两人的说话声透过没关严的门缝传进来，雪尽听得分明。
nbsp;nbsp;nbsp;nbsp;柳烟对她好，她却给出了这样的反应。
nbsp;nbsp;nbsp;nbsp;她怔怔望着碗中的褐色药渣，无意识地掐紧自己的手腕。
nbsp;nbsp;nbsp;nbsp;没被卖到柳家、还在乡下时，她要做家里的活计，一旦哪里做得不够好她娘就会掐她。
nbsp;nbsp;nbsp;nbsp;通常是掐胳膊的，以至于胳膊一年到头都遍布青紫。
只是这身衣服是柳烟给的，雪尽不舍得掐。
nbsp;nbsp;nbsp;nbsp;皮肉生疼的时候，雪尽感受到一丝惩罚自己的快意。
nbsp;nbsp;nbsp;nbsp;一阵风涌来，将木门吹得吱呀作响。
雪尽指尖深陷进涨红发白的肉里，就在这时她听到风带来的声音，轻得像柳絮，从耳旁吹过呢喃：
nbsp;nbsp;nbsp;nbsp;“雪尽什么性子随她去。”
nbsp;nbsp;nbsp;nbsp;她指下一松，抱住膝盖紧紧蜷缩起来。
nbsp;nbsp;nbsp;nbsp;当夜，雪尽昏昏沉沉地做了个梦。
nbsp;nbsp;nbsp;nbsp;她梦到柳烟白日来见她的那刻，这间屋子很好，好到雪尽每次扫眼看过时都觉得安心又喜欢。
nbsp;nbsp;nbsp;nbsp;但在梦里，当柳烟进来的那刻，她觉得屋子配不上柳烟，进来都污秽了柳烟的裙角。
nbsp;nbsp;nbsp;nbsp;柳烟在梦里陪了她很久，不知做了什么，淡淡的温香充斥着雪尽的整夜梦境。
nbsp;nbsp;nbsp;nbsp;第二天早上，小苹送药的时候给雪尽带了碟蜜枣。
nbsp;nbsp;nbsp;nbsp;相处几日后小苹还是那么不客气，但两人也能多说几句话了：
nbsp;nbsp;nbsp;nbsp;“枣是主屋分过来的，你喝了药后甜嘴用。”
nbsp;nbsp;nbsp;nbsp;主屋。
nbsp;nbsp;nbsp;nbsp;是柳烟的住处，是她的意思吗？
nbsp;nbsp;nbsp;nbsp;单是想到这个可能，雪尽就雀跃起来。
nbsp;nbsp;nbsp;nbsp;她看了眼小苹：“姐姐你也吃。”
nbsp;nbsp;nbsp;nbsp;小苹翻了下眼：“我又不是没吃过，你自己留着罢。”
nbsp;nbsp;nbsp;nbsp;小苹走后，雪尽喝了药。
她每次都把药喝得干干净净，只剩药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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