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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我动的手。”
他低声承认，“但我不是为了私怨。
张万里那天来找我，说又要举报我们工地偷工减料，还扬言这次要曝光到省厅。
我说能不能通融一下，他说不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气疯了，就拿铁锤打了他……可我没想杀他啊！
我只是想吓他……可他倒下去就没起来……”
“然后你就让王强帮你善后？”
张辉追问。
赵志国点头：“我和他认识很久了，他知道我有点门路。
我跟他说，只要配合演一场戏，帮他搞定税务问题，再给他五十万封口费……他答应了。
我把作案工具交给他，让他去抛尸，再按剧本报警……我以为万无一失……”
“可你忘了，”
张辉合上笔录本，“人心不是机器，不会永远按程序运行。
王强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你却没打算让他活太久??你是不是已经在找机会灭口了？”
赵志国浑身一震，没说话。
张辉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工程主管，如今满脸颓败，心中却没有胜利的喜悦。
这起案件的背后，是制度漏洞催生的贪婪，是权力失衡造就的暴力，是一个普通人如何一步步沦为刽子手的悲剧。
三天后，检察院决定对赵志国提起公诉，王强因包庇罪、妨碍司法公正罪被另案处理。
汽修厂恢复营业，员工们陆续返岗。
张万里家属拿到了赔偿金，也在追加民事诉讼。
结案报告提交那天，陆川把张辉叫进办公室。
“你知道上面有人质疑咱们不该推翻原有结论吗？”
陆川点燃一支烟，“毕竟，最初证据那么充分，社会影响也已经平息。”
“我知道。”
张辉平静地说，“但刑警的日志，不是用来凑数的。
它是真相的刻度，是亡者的回声。
如果我们因为怕麻烦就停下脚步，那下一个被冤枉的，可能是任何人。”
陆川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轻轻吐出一口烟圈。
“写吧。”
他说，“把这一切都记下来。
不只是为了档案，更是为了提醒后来人??正义可以迟到，但从不该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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