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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是最先钻进食道的，像有无数根冰针顺着呼吸往肺里扎，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疼，逼得厉寒舟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浓到只能看清身前三尺内的东西，更远的地方都被雾气裹着，只剩隐约的黑影在晃动，偶尔传来几声魔兽的嘶吼，沉闷又凶残，听得人头皮发紧。
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岩石，岩石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霜，霜气顺着破碎的衣衫往皮肤里渗，冻得他西肢发麻，连指尖都蜷不起来。
“我……还活着？”
厉寒舟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刚一开口，喉咙里就传来火烧火燎的疼。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经脉处瞬间传来钻心的痛，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子在里面搅动——李玄剥离道基时，不仅毁了他的先天道基，还震断了他全身的经脉，此刻别说凝聚灵力，就连简单的抬手都成了奢望。
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可刚一用力，胸口的伤口就裂开了，暗红的血液渗出来，落在冰冷的岩石上，瞬间就结了一层薄冰。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差点又晕过去，他死死咬着牙，舌尖被牙齿咬出血来，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才勉强维持住意识。
“不能晕……绝对不能晕！”
厉寒舟在心里嘶吼。
他想起赵峰踹在他胸口的力道，想起苏清月冷漠的眼神，想起李玄手里那个装着他道基的玉瓶，想起自己在魔渊边立下的誓言——他还没复仇，还没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怎么能死在这里？
魔渊里的风越来越大，呼啸着穿过岩石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厉鬼在哭嚎。
黑雾里的怨气也越来越浓，那些冰冷的气息顺着他的伤口往体内钻，试图侵蚀他的识海。
厉寒舟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变得模糊，身体也越来越沉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把他拖进无边的黑暗里。
“滚开！”
他用尽全身力气低吼，识海里爆发出一丝微弱的意志，硬生生把那些侵入的怨气逼退了几分。
他知道，这些怨气是魔渊里无数死者的执念所化，若是被它们彻底侵蚀，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没有理智的行尸走肉，到时候别说复仇，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为了活下去，为了复仇，他必须找到办法。
厉寒舟不再挣扎着起身，而是缓缓闭上眼睛，开始仔细感受周围的环境。
他虽然经脉尽断，道基被毁，但多年修炼养成的感知力还在，哪怕很微弱，也能察觉到周围的动静。
黑雾里除了那若有若无的怨气，还有一丝极其稀薄的黑色气息，那气息带着淡淡的腥气，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力量。
厉寒舟试着用鼻子轻轻吸了一口，那黑色气息进入体内后，并没有像怨气那样侵蚀他的识海，反而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流动，虽然依旧会带来刺痛，却能稍微缓解经脉断裂的痛苦，甚至让他那几乎停滞的气血，有了一丝微弱的流动。
“这是……魔气？”
厉寒舟心中一动。
他在青云宗时，曾听长老讲过，魔渊里充斥着浓郁的魔气，魔气是魔道修士修炼的根本，却对正道修士有着极强的侵蚀性。
可现在，这稀薄的魔气，竟然成了他缓解痛苦的唯一希望。
他不再犹豫，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缓，一点点吸收着周围的稀薄魔气。
魔气进入体内后，每一次流动都会让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像是在重新打通被震断的经脉，疼得他浑身冷汗首流，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又被魔渊的寒气冻成了冰壳，贴在皮肤上，又冷又疼。
可他咬着牙，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生路，就算再疼，也必须忍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黑雾似乎淡了一丝，隐约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光亮——那不是阳光，而是魔渊深处某种矿石发出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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