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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数出一小串铜钱,又掂出一块最小的银角子,紧紧攥在手心,去了趟镇上。
她不是要置办什么大物件,而是心里有了个盘算。
几天后,村口那棵历经风霜的老槐树下,忽然就多了个新鲜景致。
槐树已是绿叶满枝,投下好大一片凉荫。
小风自个儿动手,砍了后山韧性最好的毛竹做骨架,割了晒得金黄的茅草厚厚地铺顶,四周围了半人高的粗麻布,既透风,又能挡开斜射的阳光。
棚子底下,摆着两张从村里木匠那儿便宜买来的旧木桌,桌面被岁月磨得光滑,几条长凳擦得干干净净。
一口能装下大半桶水的黑铁大茶壶,终日坐在泥砌的小灶上,“咕嘟咕嘟”
地冒着白色水汽,带着炒焦大麦和廉价茶梗混合的独特香气,飘出老远。
旁边一个小一点的泥炉上,总温着一个扁竹筐,里面垫着洗得发白的干净棉布,盛着她头天晚上就蒸好的糕饼,米面和枣泥的甜香热乎乎地散发出来,勾人馋虫。
这茶棚,就这么不声不响、却又生机勃勃地支应起来了。
小风没想靠这个发大财,她心里头最要紧的念头,就是给阿婆寻个亮堂、热闹的地方。
槐树下凉快又通风,阿婆坐在这里,能听听路上车马人声,能跟相熟的乡亲搭几句话,总比一个人闷在黑屋子里强。
若能卖出去几碗茶水几块糕,贴补上阿婆的嚼用,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阿婆果然欢喜得什么似的,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菊花。
自打茶棚支起来,她每日天蒙蒙亮,就摸索着收拾利索,等着小风过来搀她。
小风给她在那最避风又向阳的位置,放了把专用的旧竹椅,上面细心地垫了个塞了软和干茅草的布垫子。
阿婆便整日坐在那儿,眯着那双早已看不清事物的眼睛,面朝着官道的方向,听着熟悉的乡音和陌生的马蹄声,脸上那终日不散的寂寥,渐渐被一种踏实和满足取代。
小风则忙得脚不沾地。
天不亮就起身,先忙完自家地里的活计,喂了鸡鸭,便赶紧赶到茶棚。
添柴、烧水、将糕饼重新加热。
茶水卖一文钱一碗,粗陶大碗,用的是炒得焦香的大麦混着最便宜的茶梗,滋味谈不上好,却管够管饱,解渴最实在。
糕饼卖两文钱一块,有时是掺了点点糖霜的粗面馒头,蒸得喧软;有时是加了自家熬的野枣泥的米糕,口感扎实,甜得朴素。
价格公道,用料实在。
过路的脚夫挑着担子走得汗流浃背,远远瞧见这槐荫下的茶棚,便像见了救星,舍得花上一文钱,歇歇脚,灌一大碗凉茶,擦把汗,再继续赶路。
赶集回来的乡亲,也乐意在此停一停,花两文钱买块糕饼,一边吃一边和阿婆扯几句家长里短,末了总要夸一句:“风丫头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这糕蒸得越发香甜了。”
阿婆便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是哩是哩,风丫头心善,手也巧。”
这小小的茶棚,竟渐渐成了村口不可或缺的一处所在,充满了烟火人气和简单的快乐。
连大黄也找到了新差事,它不像往常那样满村子疯跑,而是忠实地守在茶棚口,或是安静地趴在阿婆脚边。
有熟人来,它会懒洋洋地摇摇尾巴;遇到面生的、气息不对的,它会立刻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警惕地盯着,俨然一副尽责的守护者模样。
小风忙碌着,看着阿婆脸上的笑容,听着茶棚里的热闹,心里那份因为某人离去而留下的空落,似乎也被这琐碎而充实的日子、被这真切的被需要感,一点点填补、熨平。
生活仿佛终于走出了那个漫长的冬季,在这槐树的绿荫下,重新变得温暖而充满希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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